有时候还没良心,我还能有什么别的目的呢?

柳天鹰,恳请你嫁给我。

在人来人往的侯机室,在看不见我的地方,你是自由的。时间一到,你就可以坐上飞机离开,我怎么也追不上你了,我将会要承受的所有焦灼和失败,如果可以让你感觉好受一些。那你就走吧。

但,如果有那么一丝的犹豫,就问问自己的心,

因为,假如我要想入非非一些,你昨晚的那个吻,总不至于只是道晚安那么简单。

对吗?天鹰

留下来,这不是要求,是恳请。

这个混蛋!天鹰几乎要跳起来,他果然醒着——。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把信封折起来,捏在手中。她觉得自己似乎刚坐完一架癫狂的过山车,加速度经历跌宕起伏的超重—失重,心绪紊乱,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只剩下一腔不知所措勉励支撑着自己。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天鹰不明白。

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等在机场外,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后却没有等到人,这个过程无异是一种巨大的折磨。这实在不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难道真是为了给她一个折磨他的机会?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可手上这张白纸黑字,跟签字画押似的。也不知道是谁疯了。

她脑中一时间全是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混在一起就成了一团糨糊,不停在沸腾着,聂赟写了一大堆,可烙在她意识中,并且逐渐清晰的只有一句话

恳请你嫁给我,

嫁给他?

天鹰缓缓展开那张纸,将目光落在那几个字上,却好似穿透了纸页褶皱的缝隙,窥见青涩时光中的那对年轻男女。

——她年少时爱他,几乎人尽皆知。因为聂赟混的很有知名度,连带着她也与有荣焉,这样一来就仿佛所有人都看得到自己的心思,这和高中‘表里不一’的她差距太大,令她有些无所适从,然而要掩藏又是万万不可能的。

怎么藏?幸福的人都自带光芒。

天知道聂赟为她单薄紧张的人生投下了多少乐趣,甚至让她以为过去所经历的全部苦难,都不过是光阴不小心迷了路。现在它绕啊绕的,又回来了正轨。

——

天鹰勾起嘴角,苦涩笑了下。

商务舱的乘客有优先坐渡车离开的特权,登机开始后,天鹰听着广播里报到她的名字,缓缓站起来,往登机处走去。

昨晚的亲吻对她而言意味着结束,而非开始。

多年前那丝理智重新回归大脑,它似乎总在关键的时刻起到作用。

她骨子里是个吝啬鬼,吝啬钱,最吝啬感情。

别人说爱就爱了,说再爱一次,可以啊,来啊,谁怕谁?

但对她来说,慷慨一次,其实很难,很难。

天鹰从口袋里面摸出手机,拨通了聂赟的电话。

那头响了两下,接了起来。

两秒钟沉默后,天鹰说:“聂赟,不要等我了。”

那个多年前凌晨就等在机场,哭的昏天暗地的小姑娘,此刻想来依旧历历在目,可她没有那么变态,不是她受过的罪,还非得别人也再受一次。

她说:“回去吧,我走了。”

航空站某个胖乎乎的管理人员今天临时任命,负责关注一个年轻女子,他兢兢业业,一丝不苟,见此情形,立刻联系了某个手机号。

——她正准备登机,要通知机组人员拦下她吗?

消息发出去,胖乎乎的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手中的对讲机已经放到了嘴边,那头却一直没有回复,仿佛消息石沉大海,眼看天鹰就要走到门口,他犹豫着要不要给对方打一个电话。

好一会儿,几乎到了最后一分钟,消息终于回了来,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让她走

聂赟坐在车里,某一个时刻,他低头看了眼腕间的手表,过不了多时,一架飞机从头顶轰隆而过,直奔东方而去。

一种难以言喻的灰暗慢慢覆盖上他平静的面孔,令车窗外的阳光都退缩了回去,车内没开暖气,冷的不行,他低垂着眼睑,毫无知觉似的,似乎陷入了某种窒息的永恒的沉默。

一直到车窗被人扣了两下,好长时间过去,他才抬头,慢慢看去。

天鹰站在外面,大概因为出来着急,没穿大衣,冻得鼻尖红彤彤的。


状态提示: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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