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壕家庄祭祖大典按时举行,刚开始还比较正式,几位族老都在,人们不敢造次,等摆好贡品上完香案,兼任族长的镇长开始了照旧的长篇大论。之后便开始了分切烧猪,毕竟按照亲疏远近,壕姓宗族去了个七七八八也有上百口子,从早上开始就烤炙了十六、七只小乳猪。
林越左右无事也和看热闹的乡民们站在一起,他前面是一群富家太太,一边聊天一边吃着干果。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一身月白绸缎的华裙本可显露出几分脱俗,但是一身明晃晃的金银却浪费了一身好绸缎。她作为领头的妇人,自然是话题引领着,不过内容确实谁家的儿女不规矩,哪户的小妾特别狐媚。
正在准备切分的时候,壕乐来到了人群后面,探头探脑的想往前挤,别说,名声坏也有这好处,别人一看见是灾星壕乐,立刻厌恶的让开道路,壕乐溜溜达达的就走到了站长面前。
作为操刀分肉之人,无疑是整个宗族地位最高权力最大的人。镇长看着大家围着自己,他是很享受这种权力在手的感觉。但还没来得及多享受一会儿就看见壕乐过来了,整个脸色一塌。他自然知道壕乐的来意,不冷不淡的说道:“你去那边站着,这里都是长辈,最后再来领取烧肉。”
壕乐也是被人歧视惯了也不争辩什么,他的辈分低,但是壕阿公的辈分高啊,作为镇长的堂叔,哪怕是个破落户也不至于如此待遇。
一见壕乐出现,那些妇人便又有了新的话题,依旧是那领头之人话锋一转:“又是这个灾星,我跟你们说……”
林越在人群后面摇了摇头,这帮妇人有的没的,也不知所说是从哪里听来,话语倒是刻薄的很。不多时那妇人的相公,看起来也是家境富裕的一个财主,拿着荷叶包裹着的烧肉过来给她。毕竟算是族中有身份的人,一会儿还有其他的是要他去忙,肯定不能拿着烧肉去,只能交给自己的妻子。这里大多数人也都是如此。
眼看分到壕乐这里却没肉了,镇长也不停手,将香案上的碎肉拢了拢包了一荷叶,就分量来说不比任何一份少,但却是十几只乳猪的边边角角,他都算好了,既然壕乐是最后一个,所有的肉自然都分完了,碎肉反正也没用全给他吧。
林越摇了摇头,这小气劲当真是个暴发户,再看整个镇上不少大户的装潢,该花钱的时候不花,不该花钱的地方乱花啊。不过这和他倒也没什么关系。再看壕乐,他抿了抿嘴接过了荷叶走了,虽然是碎肉,但好歹拿到了,没受什么刁难便是好事。今天毕竟是祭祖的日子,外人也来了不少,镇长也不想多事,让壕乐拿了肉快走。
林越也默默离开人群……
又通过了几天的观察,这个壕乐倒真是万人嫌,在整个镇子都不讨好,哪怕是不知道其中情况的外乡人,看大家都孤立他,也就不好和他多接触了。这种情况下他竟然没被带歪,可见壕阿公和壕阿婆的家教还是不错的。
林越在出手之前又掐指算了算自己那两个徒弟的路程,奇怪了,按道理说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自己预定的地方了,怎么还晚了半拍,马上就到日子了,他们要是不能赶到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
林越担心的那两个徒弟,如今已经走到了琼州的地界,南方毕竟远离中原地区,被视作荒蛮之地,一般只有流放才会选择这里,不过海运兴起以来,南方也渐渐变了模样,但是像样的大城还是不多,这里大多还是以镇子为单位,连个县城都不算。
他们不知道的是,前面有人已经等他们许久了。
白鹿镇是这一片数一数二的大镇子,可是从四年前开始,整个镇子似乎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变得死气沉沉。
范老头早年是个茶农,家里也算是过得不错,后来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外出不幸落崖,只剩下老人家和一双孙子孙女,大孙女今年六岁,小孙子才四岁。
这一天一早,他又早早的来到镇子口的石牌下面向着大道上张望。卖早点胖汉徐二说道:“范大爷,你来了,明天就到日子了,这半个月你天天等也不见有什么人过来啊,你不会受骗了吧。”
范老头连忙说道:“可不兴瞎胡说,仙人老爷说过,一定没问题的。”
徐二一皱眉:“那个年轻人怎么看也不像个仙人吧,再说他要是真有本事,自己去……行了,当我没说,您愿意等我给您倒杯茶。”话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徐二打住了话头。
等到日头过了一半,进出镇子的人也有不少了,但是范老头始终没有等到自己要等的人,自己的孙女懂事会照顾弟弟,将两人托给邻近照顾,自己在这里一等就是半个月,难道真的没希望了吗?范老头的脸上充满了绝望。
徐二知道他的情况也不好多说什么,人家都这么惨了,说什么都是往心口上捅刀子,与其这样还不如给老人家准备点吃的呢。
中午时分,大路上走来了三个身影,正是一路风尘仆仆的子云、姬雅还有马小光三人,子云看见徐二的摊位便说道:“咱们吃点东西再赶路吧。”二女也表示同意。
三人刚刚坐定,要了饭菜,马小光给肩上的大耳兔喂水,子云说道:“照咱们的速度,后天傍晚就能到达花都。”
姬雅本来一路上想尽快进到林越,但是马上要见到的时候,却又有些舍不得这样的旅行:“等到了花都,可以和师父好好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