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兴献交待完毕,带着全家人在腊月中赶到京中。在京门驻马,见旧景依就,对姚官保道:“还是京里与别的地方总不一样。”
“父亲您这是思乡之情,既然到了,不必再怀旧了。”姚官保嘻嘻。
姚兴献失笑:“你说得也对。”眸子柔和地在儿子身上扫过,又一次叮咛:“太上皇必然给你定亲事,家世也一定可以,人物也必定不差。别的地方,只要性情和顺,为人贤惠,你就不要多挑剔了。”
“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从上路没有一天不听父亲您说这些话。”姚官保忍无可忍:“我要我要,我不会像姐姐不成亲的,要怎么样您才放心!”
姚兴献佯装生气:“再交待也没有错,你听着就是了。”姚官保嘻嘻:“你还是交待宦保吧,”转头对车里:“宦保哎,住下来你少淘气,淘气哥哥打你!”
车帘子一掀,姚宦保露出脑袋,眼珠子溜溜转:“什么叫淘气?哥哥你放了我的鞭炮叫不叫淘气?”
姚兴献大乐:“这些孩子们呀。”
姚官保拿马鞭子捅弟弟:“路上解闷就放你一个,看你小气的。”姚宦保睁大眼睛:“问题是你还没给我钱呀,我那一个是最贵的,别看它个头小,三两银子一个呢。”
车里姚映姐责备:“三两银子就买一个鞭炮,过年前我再不给你钱。”
姚宦保缩回头,对姐姐瞪眼摇脑袋:“姐姐不给怕什么,我自有姐夫给钱!”罗氏扑哧一笑,姚映姐涨红脸:“你哪来的姐夫!母亲您不管他,他胡说呢!”
“现在是没有,进了宫见到太后就有了。”姚宦保摇头晃脑:“见到太后一定是这样的,太后说,啊,姚家的,”
姚映姐啐他:“什么姚家的!”
“姚家的大姑娘啊,你年纪不小了,进京就不要走了,”姚宦保只知道说,不防姐姐急了,拿帕子就砸,姚宦保往后就躲,一屁股摔出车里。
姚官保手急接住,和弟弟大眼瞪小眼,取笑道:“挨说了吧?我说宦保,放你一个鞭炮三两银子,哥哥我救你一把,值多少鞭炮?”
姚宦保拍拍屁股,挣脱哥哥爬到父亲马上去,先和哥哥作鬼脸:“下回谈好银子你再救我,”又对车里姐姐喊:“姐姐不要瞒我,我们一长车带的,可不全是你的嫁妆!”
姚兴献也给他一下子,笑骂:“胡说!”
抱头的姚宦保委屈:“怎么不是?十几车的东西,盆呀桶呀全带上不说,我只带一箱子鞭炮都不行,还让去了半箱子。”
车里没有声音,姚映姐噘着嘴生气,罗氏忍忍又笑,笑笑看女儿白眼,又忍住。不过罗氏是真心的喜欢,她悄声和女儿道:“不要生气了,宦保的话虽混帐也在理。女儿呀,太后为你挑人,一定是一等一的家世,一定品貌不差。只要人物儿性情好,懂体贴,有不合适的,你就别挑了吧。”
映姐儿瞠目结舌:“这不是父亲对官保说的话吗?母亲您对官保说去吧。”扭头对车壁继续生气。
城门到了,有先回来的人等在这里,带路往旧宅去。
住处还是姚家以前京里的旧宅,萧护又把两边四条街赏给姚兴献,已圈盖完毕。大门油漆一新,上书“大将军府第”。
姚兴献带着家人先对着金殿前面行礼,起身来感叹道:“圣恩从来多眷宠,让我汗颜啊。”因不知道他哪一天进京,府门上只有还在京里的亲戚们在。罗氏和哥嫂相见,分外喜悦。姚宦保偷空子总想往外面跑,才刚长街上见到无数花炮摊子,乐坏姚宦保。
姚兴献不敢和亲戚们多说话,只催换衣,出来道:“亲戚们多坐一时,在这里用饭吧。我这就进宫,夫人赶快给孩子们换衣服,再教导一遍礼节,只怕太上皇太后皇后就要传见。”
姚官保手上紧紧抓住姚宦保,笑着带他去换衣服。
“哥哥,你放我出去买鞭炮,我让你白放一个好不好?”姚宦保眨巴眼睛。姚官保拧他耳朵:“这么大了不懂事,进宫要紧买鞭炮要紧!走!”
半天,姚宦保小脸儿发黑的出来,让裹上一件大红衣服,这是他最不喜欢的,哭丧着脸:“过年也不用把我打扮成大红包吧。又不是真给大红包。”
姚映姐取笑他:“带你进宫得大红包还不好吗?”
“夫人,大姑娘,”家人颠颠儿进来,在台阶下面就叫:“圣旨到,是给夫人大姑娘大公子的。”罗氏慌作一团,先推女儿:“跟着我,”又急忙寻找长子:“官保,你父亲不在,你是家里的大人,”
一手握紧姚宦保,姚宦保不是滋味儿,夫人大姑娘大公子,又没有我,喊上我这红包作什么。身不由己让母亲带着走,到大门外小小哇了一声。
门外几十骑人马在,一式一样的锦衣官帽,威风又整齐。姚宦保见过父帅军中的气派,和这时比威风有余,富贵气向不足。
他瞅着一个人帽上白玉,盘算这值多少鞭炮钱?
一个大汉欠身子让一个老人家:“岳父传的是太上皇太后旨意,请您先宣旨。”张伯扶着张家手站定,宣读太上皇圣旨,让姚家进宫。
张家又宣读皇后手谕,让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