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栋想母亲从来对人亲切,忙道:“母亲说得是。母亲有这样的心,咱们家却帮不上忙。咱们家没成亲的子弟,先不说年纪,功名上就配不上。年纪大些的子弟,怎么能委屈姚姑娘当填房。等京中安顿好,母亲和女眷们走动起来,慢慢的为她物色吧。”
“我的儿,我一直为她物色,不过总是别人家的人不知根不知底。万一人不好,不是害了她。”袁夫人带笑:“你两个弟弟呢,年纪不合适,功名上也不行。眼前倒有一个人在,年纪又合适,功名和你一样,只是怕他不答应。”
“哦?这个人是谁,”袁家栋微笑:“有这样的人在,我去同他说。”
袁夫人笑眯眯:“要这个人喜欢,先得问过你喜不喜欢姚家姑娘。”袁家栋怔一下,才道:“也是,我得说她好,别人才能认为好。”认真的道:“我见过的姑娘们,姚家的姑娘是第一等。”
“那就太好了。”袁夫人喜欢得手一拍,对儿子道:“那你娶了她吧。”
袁家栋眼前一黑:“我?”
“母亲我说的那个人,和你一样,功名也一样,我们家除了你再没有第二个人。”袁夫人喜不自胜。
袁家栋急了:“等等,我有媳妇……”
“你也说你媳妇是小门小户的,让她退一等,给你娶了姚家姑娘当正室好不好。我对你父亲说过,你父亲说这是不义的名声……”
啼笑皆非的袁家栋打断母亲:“我也一样说不好。”
“为什么!”袁夫人沉下脸:“你忍心看着映姑娘不出嫁?你忍心看着别人对她指指点点?我知道你配不上她,可咱们亲上加亲……”
袁家栋摆手止住:“得得得,母亲您长篇大论起来,我吃不消。”他不再说自己有媳妇的事,只往父亲身上推:“您明天和父亲去说,父亲要答应,我就说好。”
起身请晚安:“母亲早些歇息,明儿一早还要赶路。”
袁夫人气怔住,看着儿子身影出门,才恨铁不成钢地道:“和你父亲一样没见识。”姚家多好的姑娘,再加上一句:“也没同情心!”
袁家栋又好气又好笑出门,见外面人还在,因此多看映姐儿一眼。见她大红雪帽遮住半张面庞,露出的半张面庞晶莹如玉。听说她病了,这玉色就雪白得没有血色,好似一碰就碎,又她经不起院中风雪。
好在她身边有个人,太子殿下便衣金冠挡在她身前,风雪就全打在太子身上。
袁家栋心想母亲固然是好心,却不想想自己儿子不管怎样也配不上亲家姑娘。他记起亲家老爷来求亲那天,被自己兄弟们误会后,在帐篷里咆哮如雷:“我女儿是太后亲自相看亲事,”后来对母亲说过,她一定是忘记了。
平氏见他回来心中喜欢,早过来候着带他回自己那间房。侍候袁家栋换衣洗过,平氏怯生生道:“进京去,我好怕。”
“别人都喜欢,你为什么要怕?”袁家栋打哈欠往床前走去。平氏跟在后面:“我怕又笑话我没见过世面。”
袁家栋冷笑:“可笑,全是亲戚们,谁又笑话谁!”人一多,各种言论都出来。袁家上年纪的亲戚们全嘴碎,以前袁家栋不放心上,大家同在关城,必须连成一心才成。今天由母亲的话,想到全是亲戚们乱说所致,聊聊动怒:“我不笑话,别人笑话干你我何事!你是我房里人,不与他们相干!”
袁家栋算是经历磨难的人,平时才更体贴父亲,也能安抚兄弟。他看着娇小的妻子有了笑容:“你不要怕,我们不在京中长呆。妹妹成亲后,过完年我们就走。我奉旨才能进京,不走也不行。”
平氏羞羞答答贴着他坐在床沿儿上,低声道:“亲戚们说话没什么,总是自己一家人。我怕的是将军英武,在京里我定要见很多女客,怕她们说我不能上台面,怕我们走了,父亲母亲留在京里,我给他们添话听。”
袁家栋伸手搂住她,一开始给他娶平氏,袁家栋心里也是极委屈。可委屈也没有办法,袁朴同对他说:“你是长子,到年纪不成亲,我怕全国的人都看我笑话。”袁朴同得罪皇帝皇后,自我感觉像得罪全天下的人。
“我不服输,你已到年纪就娶吧。娶不到门当户对的,能生孩子的就行!你是长子,这事才要抓紧,不能误了我抱长孙。”
袁家栋是委委屈屈为体谅父亲才成的亲。成亲后,他时常在军营,平氏过的好不好他不怎么管。直到有一天袁家栋无意中见到亲戚们说平氏不好,而平氏就在一旁尴尬的站着,他怒而上前说了几句,平氏反过来劝他。回房后就有了这一句话:“全是亲戚们,好歹全是自己家人。”
袁家栋从此才喜欢上平氏,小家碧玉自温婉,也很讨人喜欢。平氏的长处,是知道自己和别人不能比,时常退步,不是婆婆喊不往前面去。袁夫人随丈夫迁往关城,心中也是委屈的。又关城的女眷们对她们不接纳,指望媳妇顶门户又不行,因此不太喜欢她。
今天平氏又说出同样的话,袁家栋心中更喜欢,和妻子开玩笑:“你也可以笑话别人。”平氏一惊:“怎么笑话?”
“你可以进宫,你让人笑话了心中要不快,就去笑话那些不能进宫的人。”
平氏听过更吃惊:“还要,进宫?”
“妹妹是皇上赐婚嫁给姚家,她进宫,你是长嫂要陪着去。”袁家栋笑容满面:“怎么样,你会不会行礼?”
平氏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