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池面无表情的用手给我整弄衣物,原本露出的大片颜色被一一掩去,碰到那些结成了疤留下印子的伤口的时候,手顿了顿,又面无表情的继续给我整弄,直到衣裳上没有一丝皱褶,然后给自己整理衣物。
而我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燕池,燕池回东陵御:“伯景,那是我母后。”
东陵御冷笑一声:“你们兄妹情深,我自不好参和。”
拂袖而出。
我心中一酸,感觉泪要夺眶而出。
“都把自己放入死局了,还不舍什么?”燕池摸摸我头。
我眨了眨眼睛,道:“今年探花郎风姿应该是胜过往年了。”
“你竟能放过百里姓,委实让为兄惊了惊。”
“那百里姓,不是兄长给放出来的吗?”
燕池眼底划过一道暗光,道:“我是保留了百里支线一脉,但是其中无人叫百里安。”
“我知了。”
是柳如是。
如是如是,如是我闻。那个宜家宜室如今还宜国宜民的姑娘。
燕池眉头一皱:“我以前给你削疤美肌的药都没用?”
“兄长给我的药,无论多好,都惨着点毒。”我一笑,从软榻上起来,“莲子羹是我最大的让步。”
燕池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又道:“你若能将国政弄出新气象,我不会阻止你去寻司徒峰。”
“可你不是君王了。”
天边泛出鱼肚白,第一缕光似有还无,新月依旧高悬,在几乎是蓝色的天空里看不见半点颜色。
东陵御独自走在营帐外边,我走到他身后,一把抱住他。
“当初卫家是北朝数一数二的钟鸣鼎食之家,想来你也知道,树大招风,就算后来舅舅有意隐退,父皇也是不肯的。”我将头侧贴在他的后背,“一个世家到了一种极端,总要折掉点东西的。”
他不语,只是将手放在我的手背上。
“东陵御,若这一场我能全身而退,我诺你千里河山,天下美人,无上权势。”
他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我要你活着。”
“你欠我一个诺,不含江山美人的诺。”我将头贴在他的后背上,闭着眼睛,“我只想你诺我,忘了我。”
他用力的将我箍在他腰上的手掰开,声声冷冷:“北朝的开过皇帝是个姑娘,我东陵祖先为她打下江山,她却选了江山不要我祖先,如今又是一场轮回吗?”
“那不一样。”我抿嘴,依旧固执的将手环上他的腰,“便是我死后,都刻上了东陵的姓氏,先祖却只能孤独的一个人长眠于皇陵之中。”
他将手放在两侧,似乎很无力。
漫长的一段寂静,他终于妥协:“好。”
我却只觉得累。
军营之中号角声想起,我放开手,东陵御却伸手捉住了我的手腕:“皇侄途中遇刺,重伤,国政由云简溪之女把持。”
我一咬牙,怒笑:“真是反了。”
他又道:“云家有私自豢养的死士。”
我冷笑一声,然后便翻身上马,对着东陵御道:“王爷武艺甚好,不如也去历练?”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