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行在,愈发寒冷和萧疏的天气当中,终于等来了让人稍微振奋一些的消息。
“恭喜君上。。”
“荆湖之乱已然初步平定,陷贼各州一举光复。。”
“最终五路行司并讨击军部,于复州杀获贼势各数万。。贼首法氏以下千余头目皆已伏法”
“为患当地多年的云梦水贼,亦是受此重创,余皆星散不复为乱了”
“自此,来自山南各道兵马约十万,已经抵达饶州而沿江水陆并进南下”
“急待地方组织的粮饷缁用,以便沿途供给。。”
“传令江西、荆南转运司,现地调发粮税就近以犒军食。”
随后,因为这段时间就没法睡个好觉而有些形容憔悴的监国就批复道。
“一亦抵达郴州,就地成立讨逆前沿行司,”
“以大参事府总纲,抚军大将军孙静邦为招讨总管。。署岭内平定事宜,编列五军”
“以枢密签事,洛阳少尹并中州留守王端臣为招讨副总管。分领东路招讨诸事。编列三军。”
“署五路招讨总管宁冲玄,为江北各道殿后留守事。。编列四军并二十五军府。”
“署前淮南行营总管刘绍能,为江东、两浙安抚处置大使并江西都督。。”
“传令种师道的三路讨击军即刻归建。。”
“于江宁设御营宿卫司,以殿前、御营、神机、防军各部编列五军,随我亲征南下,”
“着御营后军统制徐庆为先锋兵马使,优先补足所部而先行前出韶关,伺机夺回韶南各州。。”
这时候,汇报的流程却出现了一个停顿,然后才有人吞吞吐吐的道。
“闽中制置使急报,夷洲生变,”
“有贼人以前澄海世子为名,于岛上啸聚作乱而连陷数州。”
“亦有藩家为其所蛊惑而置身从贼,是为对方糜烂不可收拾。。”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监国顿然脸色一冷,紧接着又质问道。
“前澄海世子不是还禁在宗正寺里思过么。。”
“回禀君上。。”
一名通事舍人硬着头皮回答道。
“夷洲地方渡海求援,辗转至今方才送抵行在。。却是半个多月的事情了”
“而前澄海世子,亦是在此之前就放还回家。。”
另一名通政官也接口道
“还是以澄海公在大府那儿,所求的恩典啊。。”
“尤为可恶。。”
监国脸上顿然冒出怒气来。
“这一家子的狼子野心,竟然是蓄谋已久了。。却成了我的一时之患了”
“可是澎湖和翁山的水师呢,还有幕府和东海社在当地那么多的营生和眼线,”
“怎么就没有发挥一点儿用处,轻易让贼势就此做大了。”
“以这东海之大,难道就无人可以替我分忧了么”
“君上息怒。。还请保重身体”
左右急忙劝说起来。
“夷洲毕竟还相隔了一个作乱的闽地,眼下是在有些鞭长莫及啊”
“眼下为岭外平定计,已经拿不出跨海而征的船运和军力来了,”
这时候一个有些突兀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纷声扰动。
“淮北奏进使转呈报曰,近闻夷洲有变而淮地甚为所虑。”
“是为大军后路输供计,多日前已经由留后罗候引兵前往平定了。”
“什么。。。”
在片刻的静默和失神之后,才听见监国有些嘶哑的声线道。
“好,真是干得好。。”
“居然是淮镇出兵了。。还是罗候亲率的”
“果然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啊。。”
“恭喜君上,安得此干城。。”
虽然私下里不免会猜测纷纷,这出兵其实是不乏那位私心和利欲在期间,但是在这种形势和氛围之下,殿中各位近臣和官员,还是得在明面上做出一致歌功颂德的姿态来。
在这一片全力吹捧的气氛当中,监国也总算想起来应当采取的后续处置手段,而当即宣布道。
“来人拟诏,追加淮北留后为夷洲、闽中制置路,全权善后处置大使。”
“总其戎务而暂摄军民,待到平定夷洲之后,就近移师酌情光复闽地。。”
虽然身为习惯总揽一切的上位者,在事后被迫接受既成结果并不总让人愉快,但是在家国存亡的大位危机面前,他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基本取舍,也多少明白和知晓对方行事的动机和理由。
既然对方有这个的需求和必要,那就干脆用这个相对整体大局,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的过程来作为驾驭手段和后续引导好了;至少这样处置下来的话,也算是将这只有些棘手的局外力量给充分利用起来;
无论是孤悬海外的夷洲,或又是相对地理封闭的闽中,在数年的短期之内,都不至于对大陆上的局势产生什么实质影响的边角之地,正好用来羁绊不怎么安分的淮镇多余的力量。
乃至让他们不至于无所事事之下,又别生出更多的事端和变故来;还可以给正在肆虐两浙之地的大云贼势头,足够的牵制和威慑才是。
身为局和机变权衡,就再次充分体现在了这些地方。
。。。。。。。。。。。。。。。。。
夷州西北沿海的平原上,一阵阵海上吹来的湿润凉风,掠过整齐划一地田野。而在寂静一片的旷野当中,战火留下的痕迹依旧时不时的,突然出现在行路人们的视野当中。
“多好的田土啊。。”
走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