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冶萍公司在静安寺红楼处,与东生戏院距离不算远,盛爱颐牺牲了午餐时间去了又去了一趟东生戏院。
“又是你?”开门的依旧是那老者,他见了盛爱颐登时眼睛一瞪就要再次把门摔上。
“等一下!容我说两句话!”盛爱颐仗着自己身量小,竟是挤到了门槛上站着。
这么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站着,老者也不想真的伤了她,便只能手抵着门听听她要说什么。
“昨日我见过那莫婉了,也听我四哥说过一二,他们一个说是替莫婉赎了身,一个说与我四哥两情相悦,不知老先生因何记恨我盛家?”盛爱颐言简意赅的问。
“赎身?那分明是强抢民女!”老者气极,一把推开了盛爱颐,“嘭”的关上了门。
“哎呦。”盛爱颐一不留神扭了脚,疼的眼泪都留了下来。
“七、七、七小姐!”
正疼着呢,盛爱颐听到了背后传来熟悉的结巴声。
回头一看,果然是李朝和石头,“李早早,石头,好巧啊。”盛爱颐忍着疼朝他们两个打招呼。
“七小姐好。”石头这会儿对盛爱颐很是恭敬。
他们虽说没被杜月笙处置,但是也小惩大诫了一番,自然也得知了是盛爱颐保下了他们二人,不然单凭绑架了七小姐的罪过,都够他们死十来次了。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啊?”盛爱颐一边活动着脚踝一边问。
“这一片儿是我大哥的地方,每天都要来逛逛的。”李朝口条不利落,石头便代为回答。
“哦……等等!”盛爱颐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后边的东生戏院问,“你们知道近来东生戏院发生了什么吗?”
“最近好像没什么事儿,但是一年多以前倒是有一桩……”石头说着说着,觉出不对来,一年多以前那桩事儿,可和这位七小姐的亲哥哥脱不了干系的啊!这让他怎么说!
“这么说你是知道了?那太好了,咱们找家茶楼坐会儿,你且说来给我听听。”盛爱颐觉得脚没那么疼了,便一马当先的走在前边,往街对面儿的茶楼去了。
“你,你,你怎么、什什么都、都往外说!”李朝恨铁不成钢的狠拍了一下石头的脑袋。
“大哥,我这不也是顺嘴嘛!”石头捂着头争辩。
“被,被你,害、害、害死了!”李朝瞪了他一眼,无奈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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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爱颐要了个雅间,一壶毛尖两盘干果。
“说吧,我要听实话。”盛爱颐喝了口茶,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局促不安的两人说。
“七小姐,我这,这也是听别人说的,当不得真……”石头支支吾吾的解释。
“那就说能当真的。”盛爱颐取了怀表看了下时间,“我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你尽快说。”
“可是……”石头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就是和盛老四有关吗,我都知道了,你且说东生戏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是了,就算是骂盛老四两句我也不会计较。”盛爱颐看他这模样总算是明白了他们两个在担心什么,便急忙给他们吃下定心丸。
“那小的便说了,还请七小姐不要介怀。”石头腾地站起来朝盛爱颐鞠了一躬,而后又坐下来“咕咚咕咚”干了一杯茶,才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说道,“是这样的——”
原来那东生戏院是一对夫妇开的,夫妻两个都曾是小有名气的角儿,无奈年岁大了,便只得退下舞台,一心教导徒弟。
夫妇二人无子,只得一女儿名叫乔婉,乔婉生的美,唱腔也是极佳,在这一片儿也是小有名气。
一日盛老四与友人在这东生戏院听戏,偏生看中了这乔婉,扔下赎身银钱就把人带走了。
乔母一时气愤竟病倒了,乔父四处延医问药,足足拖了小半年乔母终还是去了。
乔父托人捎信给乔婉,却是了无音讯。
因着给乔母看病散尽家财,门下弟子也不争气,故而几月前这东生戏院便贴出了出售的告示。
盛爱颐听完眉头微皱,乔婉?莫婉?
她到底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