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慧师太垂下头,又冷静地坐了下来,似乎刚刚那么激动的人不是她一样。安然静静地立在一旁陪着。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静慧师太又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安然,“你是不是与谨儿吵架了?”
安然一愣,不知道为何她会这么问,是看出了什么,还是自己胡乱猜的?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刚刚与我交谈的神情,较之前不同。之前说起这事,你的双眼是放着光彩的,坚定不移的,似乎能与谨儿并肩作战,你很开心。”
“但是现在,你疑惑了,摇摆了,是吗?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产生了这样的变化,但是,安然,你要知道,夫妻之间最忌讳的便是互相猜忌。我不希望有一天,你和谨儿走上我和他父皇的老路。到了现在,后悔莫及。”
静慧师太温柔地给床上的男人掖了掖被子,紧紧握着他的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二人的温度融合到一起。
安然苦笑着,“母亲看得还真准。”叹了口气,继续道,“对于他的事情,他从来不肯与我说,就连母亲和父皇先前的事情,还是那次生死关头,他才吐露。至于其他的,我要么是从别人那里得知,要么是自己打探得知,我不知道,我在他的心里,到底算什么?”
越说,安然越没有底气,“我知道,我不应该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怀疑他,可是,我做不到不胡思乱想。”绞着自己的衣摆,蹙着眉头,她是多希望司马谨现在就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些天来,每每有空,就会想起很多事情,往往总是能让她彻夜难安。
这一刻,她忽然又变得不那么坚强了。
“那就等他回来,你好好问他。”拍着安然的肩膀,静慧师太看到安然眼中的痛苦,那是被欺骗过后的担忧和踌躇不前。
“嗯,安然也是这么想的。这次,无论如何,我都希望能有时间跟他说清楚。”郑重地点点头,既然存了疑,那就去弄清楚,这是她的个性。
给自己一个坚定的笑容,“母亲,你可有怀疑的对象,对于父皇的下毒者?”眼光转到床上的男人,形容枯槁,一点营养未进,几天下来早就瘦得皮包骨头。
静慧师太一愣,随即摇摇头,眼神看着手下的被子,“我不知道。”
“母亲知道。”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我不知道!”忽地,静慧师太声音中含着怒气,可是当接触到安然的眼神时,又慌地躲开了。
“是李公公?”唯有这个答案,才有可能让静慧师太难以启齿,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夫君。
听到安然的话,静慧师太痛苦地闭上双眼。不承认,也不否认,安然心中有底了。
“父皇知道吗?”此时,安然忽然觉得躺在床上的男人,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统治者,竟是这般可怜。自己的孩子不理解他,自己的妻子背叛他,多年来提携的身边人给他下毒。其余皆是些阿谀奉承之辈,也不知道到了现在,他可有后悔过,可曾觉得自己识人不清,才导致了现如今的局面。
“你走吧。司马焱说不定会围宫,你要是再不离开的话,恐怕,就走不了了。”
“不是母亲让我来的吗?”安然怪异地看了一眼静慧师太,“都到了现在了,怎么,母亲还不肯说?”
“你!你知道了什么?!”嘴唇颤抖,静慧师太说话都显得不太利索了。
“我不知道什么,我只知道,师太有事瞒着安然。从安然接师太下山的时候,师太便开始在心中计划了吧。百里关山的死,你是早就算到的,你知道唯有拿我母亲的事情刺激他,再拿我父亲让他感到愧疚,失去理智之下,便会产生轻生的念头。”
“父皇身上的毒,师傅说过,只有身边接近的人才有此机会。这些年来,父皇只宠幸俞妃一人,再来就是身边伺候的李公公了。俞妃得宠,司马玉更是被父皇明里暗里宠着,若是父皇有朝一日,那肯定会名正言顺,奉旨登基,所以,她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冒这风险。”
“当然,师傅也说过,父皇是想要把司马玉推出去做挡箭牌,可是,这件事情,在之前,又有谁知道?”
“而,最有可能的便是李公公。李公公曾经是师太的身边人吧,父皇因为看在你的面子上,所以才一直留着他。你说,你是不想以后舍不得夫君,才抛下他。那么作为你身边的人,更是北朝来监视你的人,李公公,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情?”
“知情的情况下,所以才有可能看着夫君被不公平对待,产生了种种护主的行为。而这,自然也是在您的默许下完成的。他一个奴才,自然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母亲,您说,安然说的对吗?”
“呵,呵呵,哈哈,哈哈。师兄的女儿,果然跟他一样机智过人!”静慧师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错!你说的都不错!是我,都是我允许的。”
“为什么?”安然不能明白,她明明对皇上还有感情,为何还要做出这种事情来。
“为什么?!因为,司马谨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儿!他不是我的儿子!他,将我的儿子掉包了!我恨他!我恨他!你能明白吗?!”指着床上昏睡的男人,静慧师太忽然吼了出来,撕心裂肺的感觉,那才是一个真正母亲爆发出来的情感,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她装的。
“你说什么?”安然感觉自己一定是被雷给劈了,否则怎么会听觉上出了错误?
“我说,司马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