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自山坡上疾速而来的几十名匈奴骑兵,感受着脚下地面间传递而来的微微颤动,又望见那一匹匹匈奴健马背上寒光毕露的弯刀,任谁的心中,都禁不住顿时扭紧成了一团,额头之上冷汗直冒。

虽然敌军隔得尚还远,但是护粮队中的不少汉军士卒已经阵脚大乱,慌不迭地便打算扭头就逃。。。

“莫慌!大家莫慌——!”

这时,耿毅见形势危急,硬着头皮开始在队伍中大声喊了起来,希望可以起到提振士气的作用。只是,平生头一回真正遇到突如其来的强敌,耿毅大声呼喊的语气之中,还是明显能听得出难以抑制的颤抖与心虚,毕竟,耿毅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在这危急时刻,下面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因此,纵然耿毅咬着牙并未退缩,但是其行为与呼喊,并未能实际影响到多少其他的士卒。更何况,负责护粮队的军司马耿大人这个主心骨此刻又恰好不在,即便是受其感召的一小部分士卒,也是表情间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一时不知该守还是该撤。看起来,两个选择似乎都难逃最终一死的命运。。。

眼看着匈奴人的马蹄声越来越急促,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仿佛那一记记马蹄都重重地踏在自己的心头一般,人人胸中都打起了越来越紧张的拨浪鼓,喘不过气般的咚咚直跳——

在这关键时刻,忽然只听队伍之中一个镇定的声音发问道:

“范大人,方才军司马耿大人及其余各部,快马加鞭的话,需多久能到?”

“这。。。”

刚刚去而复返、此刻忽然之间被问到的军吏范羌不禁愣了一下,见问话之人乃是立马于不远外的耿破奴,正有些犹豫,又被耿破奴不知何时起变得极为锐利的双眼猛然这么一瞪,顿时反应过来似的,迅速回答道:

“快马加鞭的话,最多一炷半香的功夫差不多就能到!”

众人忽然闻听范羌如此说,心知负责护粮队的军司马大人与主力大军距离自己都并不算太远,眼看即将陷入混乱的士卒们,情绪终于又稍稍稳定了一些。

不过,就在这时,自山坡的方向上,又再次传来了一阵“嗖嗖嗖——”的弓箭离弦之声!

紧接着,顺风而来的几十支匈奴乱箭,便噼里啪啦地倾泻到了汉军士卒的队伍之中——

尽管距离尚远,这些骑行中的匈奴士卒们所射出的箭雨在力道和准度上都威力有限,根本难以与方才立于山头之上竟能一箭射中坡下汉军后颈的那名白貂皮帽首领相提并论,但还是再度给犹豫不决的汉军队伍造成了不小的士气打击。

眼看身旁几名同伴不幸被射中落马,众人胸中那刚刚感到松了口气的悬着的心,又再次提到了嗓子眼,目光之中也再度充满了畏惧之色。。。

“范大人,还不速速去向军司马耿大人去求援报信?!”

这时,耿破奴浓厚的陇西口音再度厉声响起。

范羌闻言,立刻拨马便准备朝来时的蒲类海方向奔去,可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极为担心地再度勒住缰绳,扭头向着耿破奴问道:

“可。。。可你们。。。还。。。还有咱们的粮草。。。该怎么办。。。?”

“区区三炷香时间,足可以和他们周旋一下!”

耿破奴似乎也并未把疾驰而来的那些匈奴人看在眼里,一边答道,一边已然娴熟地张弓搭箭,几乎仅仅瞄了一下。。。

“嘣——!”

一声弓弦发出的锐利响声中,一支利箭随即破空而出——

“啊——!”

还不待众人回过神来,随着不远外山坡上的一声惨叫,只见匈奴人先锋队中冲在最先的那名骑手,竟然已应声落马!而匈奴人疾驰的马队根本已停不下来,那个一闪而落的身影落于马下后,顷刻之间便被身后同伴们的马蹄踩成了肉泥,连闷哼都发不出一声来。。。

“好啊——!”

看着耿破奴的这一箭中的,其余汉军顿时一阵欢呼、士气大振,原先还觉得耿破奴说周旋三炷香的时间没有问题是在说大话,但看到不远外气势汹汹的敌军在其一箭之下滚落下马、化为一摊肉泥,也不过如此,心中不禁再度多了几分底气。何况,仓皇而逃不禁同样难逃匈奴人的毒手,即便侥幸逃过一劫,其后也难免军法严惩、同样难逃一死。倒还不如有人率领着,堂堂正正地与之一战!

只是,与众人脸上洋溢的自信或欣喜,耿破奴脸上的表情依然严峻,没有丝毫的喜悦与得意,反而扭回头来,再度厉声催促道:

“范大人,还不快去——?!”

“。。。诺!”

恍惚之间,身为军吏、原本身份地位更高一些的范羌,一时之间竟已下意识地把耿破奴当成了统军的上级,连忙答应一声之后,便狠狠用马鞭抽着胯下的坐骑,风一般地朝着主力部队的方向疾驰而去了——

而被其余众士卒目光所汇聚的耿破奴,在这主将不在之际,似乎也凭着方才的一箭之威,毫无悬念地成为了此刻众望所归的临时主将。

只见其果断扔掉了手中的弯弓,一把抽出了腰间的战刀,迅速扫视了一圈身旁护粮队的这些同袍弟兄们一眼,而后用战刀在队伍中间猛地作出一个竖劈的动作,似乎便将全部人马直接分成了两半,同时当仁不让地下达了第一道指令:

“这一半的弟兄们,立即强弓硬弩准备!挫一挫匈奴人的锐气!”

话音刚落,又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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