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逵一听,当即就明白这童德的意思了,难怪上回童德来镇里向自己定制那雕花虎椅的时候,只随口说了个大约的时限,却没有直接言明。
以往白逵和人约定时间的时候,有些是定死的,当时就会说得十分明白,也有些和这童德一般,没有说死时间,只是要得不那么紧,希望白逵打造得精细一些,遇见这样的客人,白逵都会多问一句,问过之后,大部分客人都会明着说不着急,也有个别被白逵问过之后,略一思索,便也说一个固定的时间限制。
而这一次,白逵同样记得十分清楚,当时童德说三五日随意,说他的东家掌柜大寿时候用,却没有提那张重到底何日大寿,白逵谨慎,自然是详细问了一句,不过童德却说并不着急,怎么精细怎么来,既然他亲口说了不着急,白逵也就接下了这单生意,往常可从未有过人会赖他这等小本生意,但凡来白逵这里打造木具的,都知道他也没什么银钱,且能够打造得起木具的,也都比白逵有钱,都是邻镇的一些大户,白逵也都认得,知道这些人不可能讹诈他的钱,也没有必要讹诈,这童德更是如此,张家经营烈武药阁,自然没有必要讹他的钱,所以白逵当时就和对待其他客人一般,也没有立任何的文书,白逵觉着那般做没有什么必要,通常客人们也极少要求立文书的,有些木具的匠材贵重一些的,又不是和白逵太过熟悉的。才会要求立书为证,怕白逵打造坏了他们的匠材。给废了。而绝大多数来白逵这里打造的人,都不会用太昂贵的匠材。有那等匠材的人,多半会去宁水郡城寻那些比白逵更厉害的工匠了,也用不着来这里。至于这童德拿来的是万柳木,算是白逵打造木具以来最好的匠材了,当时白逵还问过要不要立个文书,童德却说你白逵我信得过,你的手艺怎么可能雕坏,立文书条款麻烦的很,就省了。再说我张家又不会舍不得这点木料,若是不够,到时候在开口就是。白逵听了童德的话,自然是放心之极,这万柳木若是真给废了,白逵举家荡产了,也是赔不起的,但在张家那样的大家族中,却真个不算什么。对于宁水郡城的那些木匠行的工匠来说,这等木材也算常见,事实上似张重这般富有的大家,还只有一次来白逵这里打造家具的。上一次也就是那大木匠发现谢青云巧手想要收他为徒的时候,如今都间隔了好多年了,白逵当日也问过童德。为何张家不去宁水郡寻些手艺比他还要好的木匠,那童德说是东家掌柜念在旧。照顾白逵的生意,再说一张雕花虎椅。白逵有足够的能力打造,不会比宁水郡城那些木匠差,且又便宜,如此一举两得之事,何乐而不为。白龙镇的人都知道张重性子狭隘,但多年未有接触,这般送生意上门,白逵也就以为那张重生意做大了,又开始怀念家乡了,才会如此这般,也就轻易信了,至于儿子白饭曾经和他说过那张重的儿子张召品性不端的事情,白逵也只当做小孩儿互相玩闹罢了。可眼下却出现了这等状况,这是白逵之前怎么也想不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张重绝非为了敲诈他的银钱来的,他白逵家就算全部赔光了,也不及张家财产的九牛一毛,童德忽然变脸,只有一个可能,当初来寻他定制这雕花虎椅的时候,就是准备好的,那张重依然对当年在白龙镇那点遭遇耿耿于怀,可能是无意中听见他白逵在附近镇子里的名气大了,又气不过,想来报复他,才会设下这样一个局。
想通了这些,白逵忽然觉着张重这人太过可笑,为了当年这点小事,记了这么久,还专程为自己设下一个阴谋,也太过兴师动众,不过眼下确是没其他法子,白逵想着若是张重认真起来,还真不好应付,而且白饭和那张召都在三艺经院,若是真得罪了张家,儿子说不得也要遭殃,不如忍气吞声算了,既然张重想要出气,就让他出出气,自己当做哄哄小孩儿一般,这事差不多就过去了,当下白逵便又再次赔笑道:“童管家,实在是对不住,上回我听着您说等张老爷寿辰时再要,大约三五日时间,要我打造的精细一些,我问了下张老爷寿辰是几日,您就说了不用着急,我想着那大约应当是七、九日时间,所以算计好了,我能五日左右打造好,您在过来取一下,回到衡首镇,还有一两日的富余,可没想到这么紧,张老爷生日就在这两天了,想来是当时误会童管家的话了,您看要不这样,这万柳木雕过的这部分,必须要晾晒到明日,否则便无法成型,就在拖上一天,到张老爷寿辰当天早上,运回去,到晚上赶到衡首镇,路上紧一些,或许来得及。”
“放你个狗屁!”童德一边听着白逵说话,也不打断,直到他说完,这便张口骂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着急了?!”随后不等白逵接话,又道:“就算是我说过,也是随口带出来的话,我可以肯定一定和你说过掌柜东家的寿辰是哪一天的,你当我这个大管家是白当的么?这点事若是不定好,我是傻子么?!”
“是,是,是!”白逵连连点头,赔笑:“那什么,这事是我白逵不好,我实在对不住您,现在我想的是总得找个法子解决这个问题,刚才我提的也是目下最有可能的法子了,您看看如何。”说过话又看着一旁的张召,哈腰道:“小少爷您说呢。”
“别他娘的当我是小孩儿,就以为好哄着了,我悄悄的跟着童管家来这里,我爹虽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