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庆的大红和冷清的墓室成了两种极端,在应有尽有的宝藏堆里找出一件华美的喜服不是难事,白禹温柔的帮她换上喜服,细细的给她描眉,沾取了胭脂涂在她脸颊。
石棺里的她美丽依旧。
那双如明珠般璀璨的眸子仿佛随时会睁开,而后巧笑嫣然的吻他,坏笑的说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七杀给她挽好发髻,然后戴上凤冠,冰块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羞涩的淡笑,只是血红的眼睛透出少许违和感。
“欢儿,今天起你便是我的妻,是我沈七杀的妻子,我一生的挚爱。”
轻吻在她的唇边,动作很轻,仿佛生怕吵醒了她。
白禹也换上了一身红衣,在明艳红色的映衬下,一张谪仙面容添了几分妖冶蛊惑,无比的惊艳,拿出两个药丸,给了七杀一个,自己留了一个。
七杀接过,看了白禹一眼,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你们——”
一直沉默不语的夜归云忍不住出声,艰难的道:“你们不再考虑考虑?人死不能复生,这又是何必……”
话到最后哑了声,是啊,人死不能复生,那女人真的死了吗?
药丸入口,七杀唇角笑意加深,紧紧扣住赵合欢的手,定定的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缓缓道:“我的命是她救的,我活着的意义是她给的……”
死亡来临的这一刻,有的不是恐惧,而是幸福。
抱着赵合欢躺近石棺,特意配置了药效发作很快的毒药,黄泉路太黑,欢欢会害怕的,被宝藏所诅咒,他本就没打算像沈紫玉那样活着,说能找到解药,也不过是宽慰她的说辞。
能与她同眠于此,却是他的幸运了。
唯一剩下的挂念就是老头了,来这之前,给师父留了信,未能报答师父的教养之恩,只能来世再还了。
想到这,白禹释然一笑,目光温和的看向夜归云,淡淡道:“欢欢不喜欢被人打扰,这里正巧是个清静的地方,而且……”
望向其他几具石棺,有司炎,有李承一,欢欢不会寂寞了。
看着石棺缓缓合上,张扬的红色从视野中褪去,夜归云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整个墓室里彻底安静下来,安静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新帝元年十一月,太傅失踪,有传太傅伤重不治死了的,有传太傅找到了蓬莱仙岛,有传太傅死因是功高震主,还有传……
各种传言并没有让朝纲动荡,周临明显出了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沉稳智慧,即使没有了太傅的辅佐,他也按部就班的把持了朝政,培植自己的势力。
新帝二年,四海升平。
在明珠商行的帮助下,粮食丰收,玉米红薯等产量大增,各个府城都开有学堂,书局,坊间市集一片繁荣。
新帝极为重视海运,一手打造了皇家商船,短短一年时间,新帝随船队出海三次,有人说,新帝是和岛国建交,也有人说新帝是在肃清叛贼余孽。
而只有周临明自己知道,他在找一个人,一个可能永远找不到的人。
夜间,周临明望着奏折发怔,海运投资巨大,利润也很可观,这趟出海收获不小,还跟一个小国签订了附属国协议,大臣递来的折子上全是千篇一律的歌功颂德,如果姐姐在……
“还没死心?”
忽然,一道黑影从屋顶跃下来,周临明下意识的向后仰倒,指尖刚搭上龙椅扶手上的暗器机关时,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眼睛不悦的眯起。
“啧,还挺惜命。”
夜归云从暗处走出来,嘴角撇了撇,揶揄道:“用我设计的机关对付我?”
“哼。”
周临明松开手,目光一冷,“姐姐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防的就是你这种小人。”
听到他的话,夜归云的笑容淡了些,眼里闪过怅然,走到台阶前撩起衣摆坐下,下巴一扬,道:“过来陪我说会话。”
周临明咬牙,“注意你的态度!”
“咱们什么交情,”夜归云嬉皮笑脸,“过来坐,你那龙椅也不嫌硌得慌。”
闻言,周临明一阵无语,恨恨的走过去,个头没怎么长,却有一身帝王气势,能避过宫中耳目这样出现在他面前的也就夜归云一个了。
没计较夜归云的轻慢,或许是因为他和自己想念着同一个人,这样不会显得自己太寂寞吧?
周临明斜他一眼,“你来是想通了?想告诉我姐姐在哪儿了?”
夜归云眼神暗淡了下,嘴角扯出一抹笑,生命只有一次,他一向是最惜命的,为一个女人殉情,哪怕是世间最美的女人,他也觉得不值。
可是——
这份无时无刻的悲伤又是为什么?
半晌,夜归云低声道:“她不喜欢被打扰。”
周临明攥紧了拳头,眼里闪过惊喜,“姐姐还活着对不对?!”
微叹一声,夜归云抬头看向夜空,心里空落落的,“或许吧。”
在他旁边,年轻的帝王目露坚定,翻遍大周的角落,总能找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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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撒花——
如果这么说会不会被刀片淹没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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