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上头没说准,也没说不准嘛……”元晚河循循善诱,“大晚上的,不会有人来的,生点儿火也不会被发现,总比冻死在这里强吧?纪律第二,生命第一啊!”
小士兵很坚决地摇摇头:“不行,上头没给命令,我不能擅自做主。”
元晚河脸一垮,忍不住仰天长叹:“唉,想我元晚河戎马一生,建功无数,为大燕皇朝开辟了万里江山,最后竟要落得个冻死在马厩的下场么?”
她神色哀戚,语气也极为落寞,配合着那呼呼怪叫的狂风,显出几分英雄末路的苍凉之感。
她还想再苍凉几句,忽觉有什么东西砸在怀里,拿起来一看,竟是个火折子。而那小士兵已转身走开,绕到马厩后面去了,意思大概就是你想生火就生吧,反正我啥也看不到。
这年头还是有好人啊!元晚河一边感慨,一边就地取材,用石头堆了个小炉子,里头放了些干草和马粪,忙活了一阵,随着马粪冒出草腥味儿的烟子,一股久违的温暖终于将元晚河包围。
她满足地轻叹一声,靠着栏杆享受起来。
人真是种奇怪的东西,吃饱穿暖时锦衣玉食亦难填心中yù_wàng的沟壑,挨饿受冻时一堆马粪烧起的火就能令人心满意足。
身子暖起来了,心就开始顺着火烟子飘出去,随风儿逸向远方。
灵扬,你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
灵扬,你不是在温暖华美的新房里,抱着美丽的燕绥郡主温存燕好?
灵扬,我可能活不久了,你关心吗?
灵扬,我是不是爱上了一个永远不能和我在一起的人?
灵扬,你可知,我想你?
灵扬,我想看看你。我去梦里看看你,你不要不耐烦,好不好?
灵扬……
元晚河渐渐睡去了。
梦里她真的看见了灵扬,他一身青衫,负手立于晚河之畔,如玉面庞光泽淡淡。河风淡荡,他的广袖如烟飘散,衬得那身姿更加风雅出众,恍若神仙中人。阳光之下,清冽目光与元晚河相接的一瞬,那白莲般美好秀致的面庞绽放出清美的笑容,一时天地都失色了。
她朝他跑去,无比期待他温柔的怀抱。可是短短几步距离,却怎么也跨越不了,她跑得愈急,他却仿佛愈远了,前方渐渐升起雾气般的岚烟,他的笑容越发模糊了。
她徒劳地挥舞着手臂,想要拨开那迷人眼的烟雾,却只听到他冰冷的声音自幽茫处传来:“元晚河,不要自作多情了,你这样的女人,本王怎么会喜欢?”
“白潞安,你混蛋……”她捂着脸,泪水自指缝中流出来。她平素极少掉眼泪,在梦里却很爱哭,大概是因为在梦里哭比较不丢人,她不喜欢被别人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就好像受伤的小老虎不愿意让猎人看到自己舔伤口时的脆弱。
“我怎么总遇到你和元尧这样的人?把别人的真心当石头,说扔就扔了……”
“白潞安,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