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潞安不动声色将元晚河护在身后,“你们是谁,带她去哪里、做什么?”
“我们是公主的奴才啊,公主病了,我们带她回寝殿歇息。”
“是吗?可本王怎么觉得,她很怕你们,不想跟你们走。”
肖莺愁眉苦脸:“定王爷,您不晓得情况……”
“什么情况,让她自己说。”白潞安转过身,正想问元晚河,却见她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望着他,豆大的泪珠一串串往下滚。
她哭了?
他从没见她这样哭过!
他起初以为她是见到了他所以哭,可仔细观察她的眼神就发现,他根本没进入她的眼里,她只是在哭自己的委屈。
这是受了怎样天大的委屈?
白潞安又惊又疑,竟一时心绞得说不出话来。
“晚河,你在那里干什么?”元尧不知是何时出现的,站在最高的台阶上向她招手:“快过来。”
元晚河望了望元尧,又回头看着白潞安。
白潞安抓着她的手,问:“你不认得我了?”
她似乎根本听不见他的话,只想挣脱他。
白潞安的手紧了紧,最终松开了。她一步一跌地朝高阶上的元尧走去,留给白潞安一个形销骨立的背影。
白潞安冷冷望着元尧,元尧嘴角却是噙着一抹笑。
胜利的笑。
待元晚河走到近前,元尧将她拉过来,打横抱起,转身进了殿中。朱红的殿门紧紧关闭。
白潞安默然良久而去。
外国宾客来访,一般都下榻在月堂行馆。月堂行馆坐落在皇宫北边的华云道上,距离北宫门不远。白潞安坐在驶向行馆的马车里,凝目沉思。
同乘一车的粟北问道:“王爷在想刚才的事?”
“嗯。”白潞安道,“我只是有些惊讶。”
粟北也很疑惑:“这半年,根据咱们安插在朔都的眼线观察,百乐公主与成思帝相处得很好,又做了东大营主帅,应该算是春风得意的。不知今天怎么是这副模样……是因为‘生病’了么?”
“看她那副样子,不像是生病那么简单,好像精神也受了很大刺激似的,连我都不认得了。”白潞安又想起她那形销骨立的模样,那时他抓着她的胳膊,感觉就是抓了一把骨头在手里。
还有那惊恐茫然的眼神……这样的眼神是完全不属于元晚河的。她是那样一个自信而狡黠的人。
粟北道:“属下再去打听打听,看看是什么情况。”
“好。”
第二日成思帝去了早朝,元晚河脚步虚浮地走出天徽殿。
准确点说,是逃出来的。
她终于得到了他赐的“良药”,然后被他折磨了一天一夜。
趁着他上早朝,赶紧跑,不然她的小命就要折在这了。
浑身的关节都在痛,脑袋像被大石头砸过似的,头顶开了个洞,空了。
雪白的阳光成束铺射而下,元晚河举起衣袖掩住眼睛,觉得自己就像一块在阳光下融化的冰凌。
华琨和小粒儿将她搀扶着,送上马车。
坐在疾驰的马车上,想起这两天的经历,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