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奺不再叫人来抱皇长子回宫,似乎她已经放弃这个儿子,把他和他的父亲一起,“打入冷宫”。
只是,她和他还默契地维持着最后的底线——对彼此的忠贞。元奺没有复纳新宠,秦麦也和所有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保持距离。
忠诚,是他和她之间最珍贵的,也是仅剩的东西。谁也不舍得轻易将之打碎。
秋天,弥药人因为缺粮过冬,又开始打燕国的主意。
这一次,他们纠集了周边十多个大小蛮族部落,浩浩荡荡三十万兵马,再次大举进犯燕境,一路烧杀抢掠。
元奺在早朝上愤然质问秦麦:“朝肃王,去年你才跟朕保证过,弥药人五年不敢再进犯我大燕国土,如今才过去多久?我大燕子民养着你们这几十万边境府兵,你们就是这样回报衣食父母的?”
秦麦生生受着她的骂,一言不发。
直到元奺发泄够了,他才说:“臣请求带兵出战,不将西贼逐出大燕誓不还。”
元奺垂下头,半晌不语。不知她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她说:“那就辛苦你了……打算何时动身?”
“明天即可。”
“好……”元奺站起身,深深看了秦麦一眼,就宣布退朝。
退朝后,秦麦就去作准备。其实也没有太多可准备的,兵马装备和粮草都在信州,他要先去信州调兵去西北边境。回到王府,他简单交待了一下,并嘱咐今晚把皇长子送回宫里。
傍晚,朝中几位与秦麦交好的大臣在兰楼摆宴,为他送行。
刚出王府大门,迎面碰上了宫里来的宦官,向秦麦传话:“王爷,皇上想见您一面,您若有空,今晚就请去一趟天徽殿。”
听这宦官话里的意思,这不是下圣旨正式召见,而是元奺个人名义的邀请。
也就是说,他可以去,也可以不去。
秦麦眼望前方:“本王今晚有约了,让皇上早点睡吧。”说完,就打马而去。
送行宴上来了不少人,一个接一个给秦麦敬酒。秦麦来者不拒,一口干掉一碗,喝得十分凶猛。
酒宴结束时,秦麦已经醉了。
但他坚决不让人送他回府,独自上马绝尘而去。
去的方向也不是王府的方向,却通往皇宫。
醉得灵魂都快出窍了,他心里唯余一个念头:想见她。
深夜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秦麦的骏马飞蹄狂奔,在青石板路上敲出稳健又疾迅的节奏。今夜的月光很皎洁,使得一切景物都被洗掉了凡尘,显得那样静美,圣洁,又虚幻。
笔直的长街上,远处一个朦胧的人影浮现在秦麦的视野中。
渐渐靠近,看得更清晰了。是个窈窕的女子背影,碧绿色的绉布长裙,披散如瀑的青丝……如此眼熟的装扮,一下子挑起秦麦心底里那一抹淡淡的,带着笑梅香气的记忆。
她独自一人,茕茕而行,挑着一担月光,不知要去往何方。
当秦麦从她身边飞驰而过时,他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捞上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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