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忘记了么?
该死!
谁个忘记了无能大仙,谁个就该死!死罪!必须处死!
死有余辜!
清州街头上,有一名乞丐,大白天的像一尊活佛一样坐在那里,要饭。
这个人就是无能大仙。
之所以一个神仙变成了一名乞丐,是因为考察世间百态,得知百姓疾苦,以知民意。而绝非是饥寒交迫,自甘堕落,为困难的生活所逼迫。这一天考察下来,无能大仙算是明白了,所谓红尘浊世人心败坏啊,没有一个好东西,良心都叫狗吃了!甚么团结友爱,甚么互帮互助,甚么我为人人人人为我,那都是虚的,虚伪!这个世界根本就已经烂掉了,有如一只烂掉的红薯,从心儿烂到皮儿,烂得都霉了!长白毛儿!
“大爷们呐,姑奶奶哟,您了行行好,赏我一口饭……”而之所以身负血海深仇的无能大仙没有立刻去上清报仇,干掉方坏水儿,是因为上清山还很远,听说有二百里地,无能大仙准备备足了干粮再去:“我是上有老啊,下有小,有了上顿没下顿,一饿就是两三天……”何况要饭这个工作,那是相当地,对路:“您老祖宗积德,您老多福多寿,您老高抬贵手,可怜可怜,哼!呸!”
转眼过去两个大爷,三个二奶,竟然看都不看无能大仙一眼,那是相当地目中无人,简直就是岂有此理:“可怜个屁!断子绝孙!呸呸呸!”这可真是让人生气。更为可气的是这条街上一共有九名乞丐,男女老少各自不同,天残地缺别无二致,就无能一个人要不到饭。这已经打击到了无能大仙的自尊心:“去死罢!都去死!下地狱去罢,看不拔掉你舌头!”
最为可气的是,那边丢下仨俩铜板,这边赏的一口唾沫!
并且嗤鼻,冷笑,翻白眼儿,还说——
小骗子!假和尚!
这就不对了,不赏就不赏,怎能吐唾沫?无能骗谁了?无能骗谁了?
无能可是佛门圣地,南山禅宗传人。正宗和尚!
绝对绝对。有一号的!
“我说过。你这样,是要不到饭的。”旁边有一老丐,眼见又瞎又聋。就快死了:“可怜的孩子,给,吃罢。”
一双脏手,鸡爪也似,递过来半个又黑又硬的馍:“这口饭,不好讨,小老儿早就说过,哎!”
这能吃么?喂猪猪都不吃的,岂有此理!
无能大仙傲然摇头,表示宁死也不食这般地嗟来之食。只端坐,宝相庄严。
那老丐叹一口气,也是无话可说。
这样是要不到饭,也不怪旁人啐他,他自大爷一样坐在哪里,身上穿着一件红底儿金丝大团花儿的绸缎绵袍,一颗胖大光头上还顶着一个乌黑锃亮的团圆小帽儿,人是肥头大耳白白嫩嫩,肚子胜似孕妇十月怀抬,明显就是一个小小土财主,完全就是一个大大暴发户,这样的人要是能讨到饭那才真是没天理,哪怕给他说破了天:“大爷们呐,姑奶奶哟——”这叫现学现卖,无能就不信了,无能就是无所不能:“小僧无能,为除饥渴受诸四方饮食,和尚所求也无多,施主当积大功德,一碗稀粥一碗饭,无能愿修一切善,南无阿弥陀佛!”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这就不是要饭了,这是化斋,给就是布施,可以积功德!
于是一群大爷二奶围上来,便就稀里哗啦你施我舍,当场就是银积如海——
一人吐了一口唾沫!
这年头,剃个光头就装和尚,不是和尚就是尼姑,整天骗来又骗去,一套词儿早用滥了:“呕——可恶!”
可谓流年不利,生生玷污佛祖,无能大仙勃然大怒,一拍大腿腾将跳起:“去死罢!都去死!九天十地,大屁——”
“大庭广众之下,不得在此胡闹!”忽然来了一个官爷,只一开口,生生将无能大仙的屁憋回肚里:“小王,小李,将这泼皮拿下。”语声落处,忽又冒出两个官差,一持锁链,一拿钢刀:“慢!”无能大仙大喝一声,挺胸凸肚指点道:“你、你、你两个!都不要动,不想死的话!”那是藐视一切,绝对气度非凡,当下两个官差就给他镇住了:“哇!哇!好厉害!有的耍!”
“咳!”无能大仙复一指,傲然冷笑道:“我知道,你是官!”
那官面皮白净,那官身形修长,那官四十许人:“大小也是罢,本人何明达。”
“是官,就要为民作主,不能胡乱欺负人!”无能大仙面色威严,教训道:“你!知道么?”
“是。”这就是何班头,当年的何副班头:“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咦?红薯?你也爱吃?”无能大仙摸着下巴,犹疑道:“你是种红薯的么?这,我看你……”
“呵呵,好了,不与你说笑。”这根本就是一个盲流,流窜至此,何班头阅人多矣:“你在此坑蒙拐骗,无证行乞……”
“慢!”无能大叫一声,那是相当地不明白了:“啥?证儿?”
“官有官牌,乞有乞令,你看。”何明达摸出一块铜制腰牌,晃了一晃,笑道:“洪八公,你的牌子呢?”
“在!在!”洪八公就是那老丐,当下哆哆嗦嗦掏出一面木牌:“何大人,请过目。”
“过屁!”无能大笑,气吞山河:“我就没有!你管不着!”
“你是没有,我就要管。”这位官爷不比寻常,无能大仙又怎知他是何许人也:“小王,小李,还不动手?”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