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山几个哭着回来的时候,牛再栓一脸满足地从三班出门。
“连长!”几个货站在门外敬礼,牛再栓整理了一下衣服,呶了呶嘴,“你们班长,难过得都快死掉了。去,帮我安慰他一下!”
“哦!”
欧阳山进门,杨越坐在床上面无表情。
张朝封凑了过去,贴着杨越的耳朵,问:“班长,听说你快死掉了?”
“滚!”杨越侧脸,躲过了张朝封的嘴,“老子耳朵好了!”
“不应该啊!”张朝封掏着自己的耳朵,他看着欧阳山,“欧阳,刚才放鞭炮的时候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但是就觉得好像隔了一层木板,听得不清晰。”
“完蛋,我们的耳朵看来是没救了。”张朝封把杨越晾在了一边,欧阳山朝他使眼色,刚才老牛不是让我们回来安慰杨越的么?
张朝封憋着嘴,“安慰你妹啊!他堂堂三班班长,需要我们来安慰?不应该是他来安慰我们的吗?”
说着,他还捅了杨越一把,“越子,别矫情了行吗?”
杨越没理他,而是从床上拿起武装带系上,站在门口,然后吹哨子。
“三班,集合!”
“卧槽!”欧阳山和张朝封一脸懵逼,郭廖瞪了张朝封一眼,让你丫安慰他,不是激怒他。
几个货跑出来的时候,周亮正好把老兵们送到集合场,刚回来,一眼看见三班已经集合,杨越看了他一眼,周亮连忙跑回班里拿腰带,老老实实地站在队列的最后一位。
牛再栓听见了三班的哨声,出门大喊:“干啥呢?”
“跑五公里。”杨越道。
“疯子!”牛再栓心里骂了一句,然后端着个脸盆又回去洗脸了。
于是,本该休息的那天,三班一天之内跑了七个五公里。
正如牛再栓所想,其实他那一脚侧踹不是唤醒了杨越,而是唤醒了一条疯狗。一年时间,杨越要把三班整体变成防化连的一杆标枪,他想要在三班班长的这个位置上,留下属于自己的一笔。他要平平稳稳地,把三班班长交给第十八任。
还有,明年的军区防化比武。他要回到那座赛场上,把应该属于自己的荣誉拿回来,摆在牛再栓的面前。他要告诉牛再栓,三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他需要的。
而不仅仅是他杨越。
这是一个执念,但杨越已经刻在了心里。
于是,破天荒的,三班开始了没日没夜的魔鬼旅程。张朝封欧阳山和郭廖倒还好,他们毕竟是跟着杨越参加比武的主力人员,勉强跟得上杨越的节奏,但胡书和周亮两个体能本来就不是强项,一天七个五公里的量,完全超越了他们的承受力。
周亮是碍于副班长的身份,不得不配合杨越。而胡书直接哭爹喊娘,骂杨越没良心。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老兵退伍,他原本以为自己成了上等兵,就是老兵了,为什么还要接受如此丧心病狂的体能训练?
在所有人的眼里,杨越成为了第二个顾占志。
杨越一边跑,一边问,“张朝封,你还记得刚下新兵连的时候,我们两戴着防毒面具,穿着防化服一起被罚跑的那个晚上吗?”
张朝封吐着哈喇子点头,“记得!你说你想疯来着!”
杨越一只手搭在张朝封的肩膀上,“你陪我吗?”
“陪!”张朝封很简单的爆出一个字,然后道:“你想疯我就陪你疯,反正也疯不了多久。但是,你特么别拉着我一个人疯啊!大晚上的不睡觉,你跑出来吵鬼吗?你知不知道,连教导队的那帮预提班长都没你能疯!”
“让他们休息一会!”杨越说:“这段时间太狠了,我有些过意不去!”
“你特么的,我真的是……”张朝封无言以对,“你对我就过意的去了?”
“因为你耐操嘛!”杨越哈哈大笑,“我就是想跑步,真的!但是我不想一个人跑,我想和你聊天!”
“想聊什么,你说!”
杨越指着一栋没有灯光的营楼,“我想去那!”
张朝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给新兵营空出来留下的营房,他嘿嘿笑道:“老杨,我跟你讲!看看你的肩膀上,你现在已经是上等兵了!回不去了!”
杨越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我……”
“等一下!”张朝封停了下来,他拉着杨越,喘匀了气息,“越子,你不会是想去带新兵吧?”
杨越勾着腰,双手扶着膝盖,他点了点头,“我是想去带新兵,我想给我们班补充进两个新兵蛋子,等我们疯不动了,让他们接我们的班!”
“你快拉倒吧!”张朝封一屁股坐了下来,“你以为所有新兵各个都跟我们一样疯?你不会还想带着他们去军区比武吧?”
“那又怎么了?”
“他们跟我们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
“我们牛逼啊!”
“滚吧!”杨越嘲讽他道:“你牛逼个鸡毛你牛逼,我想过了!回头我就和老牛说,我去挑两个新兵。明年着重培养一下,不要到时候去了军区,像我们一样跟无头苍蝇似的。”
“杨越,你不地道!”张朝封指着他,“你想要新人了,你嫌弃我们了!”
杨越道,“你想太多了。明年的比武,就算我们师能参加,我也不会和你们分开。我说的是后年,甚至大后年……”
张朝封斜着眼睛看杨越,“我特么怎么发现你这个人总是先吃萝卜淡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