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可是最注重纲常礼仪的,这忤作小学徒竟然当众辱骂师父,一旁的雷芸儿和陈迪也都惊呆了,雷芸儿捅了捅唐大鹏的后腰,说道:“你怎么这样和你师父说话?”
“你也听见了,是他先骂我的哦!”唐大鹏一脸的无辜。
没等雷芸儿说话,那老忤作已经举着拐杖,骂骂咧咧地向唐大鹏劈头盖脸打了过来。
唐大鹏虽然不会武功,可要躲开这老头的拐杖还是有能力的,他一边后退躲避,一边叫道:“喂喂!你怎么动手打人?”
“老子…老子今天,就要打死…你这畜生!”老忤作花白胡子乱抖,摇摇晃晃举着拐杖追着唐大鹏打,唐大鹏绕着桌子东躲西藏,嘴里乱喊,倒不敢向这老头还手。
老忤作追了两圈也没打中唐大鹏,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拄着拐杖一个劲咳嗽。雷芸儿和陈迪上前相劝,老忤作举起满是褶皱的枯瘦的手,颤巍巍指着唐大鹏,说道:“好你小畜生!好!从今以后,你不是我徒弟!你滚!给老子滚!”
“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唐大鹏转身往门外走,迎面进来几个人,唐大鹏气头之上,也不细看,伸手要拔拉开挡在门口这人,自己好出去,可伸出去的手陡然之间停在了半空,已经被横过来的一只手掌抓住,随即杨捕快的声音响起:“县大老爷来了,不得无理!”
唐大鹏抬眼一看,进来的果然是刚才那结巴山羊胡子县太老爷,一旁是杨捕快,身后跟着陈老太爷和陈老太太,还有几个随从。他们听到里面吵闹,所以进来查看。
雷知县环视了一眼,阴沉着脸,费劲地问道:“吵,吵什么?”
陈迪抢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回禀老爷,没甚么大不了的,是这位学徒小哥忘了带尸格了,老忤作正教训他呢。”
雷知县往老忤作看去,老忤作已经被唐大鹏气得全身发颤,躬着身不停地咳嗽,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陈迪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和地上的两具尸首,再回过头来时,已经是泪水盈盈,哭着说道:“老爷,贱内姐妹尸首已经躺在那里多时,真凶尚逍遥法外,老忤作身体不适,是否由这位学徒小哥来勘查尸首,以便及早破案?”
雷知县沉吟不绝,旁边一位师爷模样的人,摇着折扇走到雷知县身边,俯过身去低声说道:“大人,这件命案十分棘手,不如让这小忤作来检验尸体并填写尸格,如果出了什么岔子,也好有个推托的余地。”
雷知县外表清闲,实际上正为这件凶杀命案头痛不已。明朝官吏三年一轮,政绩考核是要打分的,这种重大命案对州县官吏可是一场严峻的考验,如果碰巧破了案,可是一件重大政绩,可以为自己三年后的铨选加上一笔重重的筹码,可是?重大故意杀人命案都有破案期限,到期破不了,可要减分,对自己的仕途大大影响。发生命案是必须上报的,因此,瞒是瞒不了的,再说这还是涉及到朝廷命官家眷的重大凶杀案,只能在上报的报告中作文章。
这里就有许多技巧,最主要的就是立案的时侯不能写明案件的性质是故意杀人还是过失杀人、意外事件,这样上级就无法限定破案时间,以后根据案件能否侦破再灵活掌握,由于报告要附有尸体检验报告,也就是尸格,这尸格写得如何往往起到关键的作用。而忤作的勘查是独立的,不受县老爷意志决定,因此,这种重大命案的尸格写得越含糊越简单越好,让这老忤作来勘查填写尸格,难保不写出真相,让这小学徒来写,谅他一个小小学徒,什么都不懂,也写不出什么东西来,而且,将来出问题,还有个推托之词。
陈迪的提议加上师爷的分析,正合雷知县的意,雷知县点点头,说道:“老,老忤作身体不适,无,无法继续检验,由唐,唐忤作负责进行尸体检验。”
陈迪向几个随从一努嘴,吩咐道:“你们快扶老忤作回去歇息吧。”几个随从答应了一声,上前搀扶着连连咳嗽的老忤作出了房门。
雷知县问道:“唐,唐忤作,发给你,你的尸格呢?放,放在什么地方了?”
唐大鹏苦笑着想道:“我怎么知道?”随口说道:“可能在我家里吧。”
雷知县点点头,说道:“你,你先检验尸首,我,我叫人去帮,帮你拿。”然后转头吩咐跟班长道:“快去唐,唐忤作家把他,他的尸格拿来!”一个长随应声而去。长随是明清时期州县长官私人雇用的人员,协助自己处理公务或者照顾家人,不属于官吏,也不是普通佣人。
唐大鹏环顾现场,正在琢磨该从何处勘察起,一旁的陈迪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唐大鹏的肩膀:“小兄弟,辛苦你了,这是开手钱和洗手钱,收下吧。”伸手递过一串铜钱,大概有一百来文。
开手钱?洗手钱?这是什么东东?唐大鹏不懂,他不知道,明朝忤作验尸,苦主是要给红包的,这红包就叫“开手钱”、“洗手钱”,这是忤作主要的收入来源之一,明朝官吏俸银和衙役等人的工资,都是历代最少的,所以,各种名目的例钱(也就是“红包“)成了官吏、衙役们的主要收入来源,忤作也是这样,如果仅靠衙门给的一个月二两银子,生活费都成问题,对这种红包,朝廷官府也是默许的,要不然,就没人愿意到衙门当差了,那这庞大的官僚体系也就无法正常运作了。
唐大鹏不明白这里的规矩,便出手推辞。陈迪看了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