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郝啸用老父亲一样欣慰的眼神看着她:“喜欢什么,便不要顾及,趁着自己还有能力去喜欢。来,取纸砚来。我教你学一个新字。”
“郝掌柜。”
二丫急切的打断了他:“你能不能,教教我郝字应该怎么写。”
郝啸一愣:“怎么想起学这个?”
“我如今会写自己的名字了,自然也想要学学你这个师傅的啦。”二丫故作镇定,摆出一个鬼脸:“往后徒弟连自家师傅的名字都不会写,丢的是师傅的脸呢。”
郝啸哈哈大笑起来:“对对对,做徒弟的,哪有不会写师傅名字的道理。好,昨日不是学了龙腾虎啸吗。啸字你已经会写了,今儿我就教你郝字,应该如何下笔。”
他的胳膊遒劲有力,尽管当年从战场负伤而归,那段岁月也给他镌刻上了浓厚的印记。
二丫偷偷的瞟着他。
从这个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刚毅的下巴和高挺的鼻梁,郝啸的胡须有些浓重,两天不管下面便会冒出青的胡茬。
二丫忽然想要伸手去蹭蹭,她感觉一定会痒痒的,十分。
然而她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的平衡,取决于郝啸在男女之事上不那么敏锐的感官。然而他并不是傻子,只要自己稍稍越了雷池一步,那么他便会毅然决然的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那像是鸿沟一样的巨大距离。
二丫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将视线重新投在了纸张上。
郝字,被他书写的苍劲有力,每一笔好像都赋予了灵魂。
难怪人们常说,字如其人,郝啸的字便是如此,每一个上面都带着沉稳和浓厚。
“会写了吗?”
头顶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二丫胡乱点了点头:“我试试。”
笔尖在纸上游走,很快,一个稚嫩但漂亮的字便显现在眼前。
“很好!”看样子郝啸很是满意:“这里要稍微注意,别着急,腕子一定要用上力。不过头一回能写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说罢,又开玩笑似的对她佯装怒道:“看来上次留的功课是你存心敷衍,再有下次,即便是哭鼻子我也要重罚了。”
二丫吐了吐舌头,没有言语。
她怎么会说,郝啸二字,她早就已经熟记于心。背地里不知练习了多少遍,又怎会生疏呢。
毕竟是他的名字啊!
二丫抿嘴唇,却抑制不住眼底的欢喜。对于她来说,郝啸的称赞就跟蜜一样的甜,甚至让她忘记了,这看不见的未来会有那么的多舛。
这一刻开心快乐,不就好了? 楼上写的如火如荼,楼下,剑鞘挑了挑眉,站在楼梯口听了会儿,感叹:“没想到我们一向不苟言笑的郝掌柜,竟然被个乡下的小丫头片子给拿下了。啧啧啧,看来往后我得多注意一些,别惹那丫头生
气,回头再吹了枕头风,给我穿小鞋。”
“不过话说回来了。”剑鞘挠了挠后脑勺,纳闷:“掌柜的到底看上那野丫头那儿了?”
谁也不知道,只不过郝啸对二丫的好的确叫人出乎意料。也难怪剑鞘想歪,所以当下次大丫娘再来的时候,剑鞘一改常态,奉承的简直叫人受宠若惊。
“老夫人。”
剑鞘捧着青花瓷碗过来:“这是上好的碧螺春,今年新来的明前茶,吃一口唇齿留香。您快尝尝!”
乡下人,哪里分得清什么叫明前茶雨前茶的,对于她们来说,唯一的区别就是茶沫子和茶梗子了。
端过来后就着吃了一口,感觉味道有些寡淡,远远不如家里那沏的俨俨的茶沫子好吃呢。
不过大丫娘自是不会开口,而是笑着问道:“小哥,今儿我们二丫在吗?”
“哦,您来的不巧,出去了。”瞧见大丫娘失落的眼神后,连忙道:“不过应该快要回来了,老夫人,我给您上一碟茶点,您慢慢坐着等如何?”
一听能够见女儿了,她顿时高兴起来:“哎,那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往后若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还要劳烦您在掌柜的面前多给我美言几句呢。”
大丫娘一时间也没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反正看着剑鞘忙来忙去,她也不好意思。索性听了剑鞘的话,在二楼等候。
二楼的房间,书香味极浓。
一样的摆设,上回的画面犹在眼前,大丫娘眼底暗了暗,很快又高兴起来。
这一回来,她是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二丫。
她还在为二丫的亲事而发愁呢,没想到徐娘子突然上门,说是自家次子也十五了,在县城里做活。如今徐娘子看上了二丫,想要问问她,两家能不能结个亲家。
这对大丫娘来说,简直就是瞌睡时给递了个枕头啊。
而且还是最松软的那种枕头。
徐娘子是谁,那可是里正的媳妇,何况徐娘子家的老二,她也见了,是个模样十分憨厚的年轻人,一看就知道,往后定然不会亏待了二丫。
二丫嫁过去,凭着俩人的聪明能干,日子指定能过的红火。 趁着自己现在手脚麻利,家里地的收成也好,瞧瞧的补贴给二丫一些。她都想好了,今年的红炮仗得的钱,分出来一部分给二丫打嫁妆。城里姑娘用的什么梳妆镜,衣柜,床,她都准备。而且用最好
的水曲柳,保证等外孙子往后都还能用。
这次来,手里攥着银子,为的便是将缎子,绸子一次都买齐了。她晒了棉花,只等着这被套早点做好,续上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