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娘在打量她的同时,元华也在看她。
虽说她不是个容易受人影响的女子,可天下母亲都一样,在面临关于孩子的问题上,总是难免会起疑。
若是说那罗延会背着兄弟与人妻蝇营狗苟,她是不信的。可此谣言一开,无论是对儿子还是国家,都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才会有今日与魏三娘会会的心思。
没成想,对象竟是这般的美艳佳人。
魏三娘的美,非同那般惊艳绝伦,叫人赞为观止。她就好似雨后枝头的一颗水蜜桃,已经熟到临近些便会嗅出甜蜜芳香。牙齿一碰,汁水便会充盈满口。
如同少女般的细嫩肌肤和成熟夫人的丰腴身段糅杂在一起,出奇的吸引。
半晌,元华才笑道:“没想到李夫人竟然如此年轻貌美,果真南朝出美人啊!“
魏三娘一听,瞬间垂头,毕恭毕敬:“长公主说笑了,老身孙女都两岁了。蒲柳之姿,实在是碍公主的眼。“
“夫人若是蒲柳之姿,那别人岂不是要拿帕子遮面才能出去?”元华呵呵笑后,装出漫步尽心样儿:“李将军上阵杀敌,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夫人平日无事,可多来我这里走动走动。”
若是旁人,听到这句话必定会顺杆子往上爬,可魏三娘摇头:“长公主美意,原该遵命。可家中除了yòu_nǚ之外,还有一摊子烂事,实在离不开人。”
“哦?”
元华慢条斯理:“府上若是有什么为难的,直接对我说便是。哦,我险些忘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好像与夫人私交甚好?其实啊,女人的事,还是女人之间处理的方便一些。夫人说,对吗?“
魏三娘后背隐隐发麻,抬起头便对上元华那双锐利的凤眼,笑中生寒。
她稳了稳声音:“王子与夫君情同兄弟,夫君临走时将我们母女托付给王子,王子仁义,总是对我们多加照拂。如今家中无事,不敢再劳烦王子与长公主。”
一席话,将关系抛的干干净净。
元华轻笑:“如此甚好。”
锐利的眼光收回,魏三娘顿时觉得浑身轻松,心里不禁也松了口气。
“对了。”
元华声音响起:“今日请夫人来,乃是想与您话话家长,咱们就闲聊,不必紧张。”
而后,高声道:“看茶。”
仿佛是一句信号似的,婢女们捧着托盘顿时鱼贯而入。果盘,茶点一应俱全,冷清紧张的屋子一下子热闹起来。
魏三娘捧着热茶,冰冷的指尖一点点恢复知觉。她抬眼望去,元华的神逐渐和煦起来,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过了一半,而接下来的每一句话,更是小心翼翼,半点不敢松弛。
日落西山。
张氏正在屋里来回踱步,忽然听到一句:“夫人回来了。”
她放下手中的珠串,快步向前厅迎去。发现婆母面有些凝重,心中顿时一惊:“娘,是不是长公主对您.......”
“没有。”
魏三娘摆了摆手,收起纳闷的表情,问道:“挺好的,别担心了。对了你大嫂的身子咋样了?”
“热退了,晌午用火腿丁煨了些笋丁,就着吃了小半碗白粥。郎中来说,再养几日就差不多痊愈了。”
“那便好。”
魏三娘松了口气:“去把小妹叫过来,我有些话要叮嘱她。”
“小妹?”
见张氏发愣,魏三娘脸一沉:“不在家?不会又跑去找那罗延了。”
“没有,这不是二丫这些日子一直住庄子上,昨儿回来我给她备了些衣裳,走时也没拿。正巧小妹也想她了,说过去送一趟,顺便在庄子上住两日。”
见婆母的面不虞,张氏小心翼翼:“娘,您没事。”
“哦,没事。”
魏三娘的神逐渐缓和过来:“只是这丫头越大越不成样,今年都十四了,还不叫人省心。这次回来,我定要好好约束她!”
眉眼间,是抹不去的倦。
“对了,家中一切,可还应手?”
张氏忙道:“李福帮衬着,大嫂身边的丫鬟每天也都来帮忙梳理,还算明白。”
“你啊。” 魏三娘摇头叹气:“我知道你想啥,你不愿抢功。可琼华也不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大郎和二郎这次回来,官职肯定也要往上提一提。都说男人得有个贤内助,日后分了府,大郎那边我不操心,可你呢
?”
“娘!”
张氏惊的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好端端的,分啥府啊。”
“早晚得有这么一天。”
魏三娘拍了拍儿媳妇的手安慰:“难不成以后我老了,你自己也要娶儿媳,还赖着我不成?”
这话说的张氏有些脸红,心里宽慰不少:“娘真是的,我,我学就是了。”
见儿媳妇娇羞的脸,魏三娘心中却不那么的平静。
她不是个蠢人,相反,自幼的遭遇让她对周遭的环境都敏感万分。这回若是他们父子三人凯旋归来,平静的盛京指不定又会掀起什么轩然大波呢。
其实,看似平静的朝堂,底下早就暗流奔涌了。长公主这回叫自己去,明摆着是不希望将军府跟那罗延走的近了。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李泾之,这一点她吃不准。
她更倾向于是因为李泾之的缘故,毕竟长公主非一般女子,不可用俗人的想法来估量。纵然不喜自己,她也绝对不会把自己堂而皇之的叫去府邸。更多的,应该是因为李泾之。
太子下落一日未明,那罗延的呼声就没有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