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没有,啸王进京了……”
地上落了一层桃花,一个打扫宫女有一下没一下地挥动着花扫,悄悄地同伙伴低语。
“是先皇的第三个兄弟么?他不是远在潇南,怎么会离开自己的属地?”
另一个宫女好奇地道,阳国律法,所有的藩王是不准离开属地的,就算啸王再怎么视皇帝为无物,也不能公然挑衅皇命吧?
“听说,潇南出现了很神奇的宝贝,啸王这次就是专程献宝而来。”
那宫女面有得意之色,若不是她有个当宫廷侍卫的表哥,又哪里知道这么多小道消息?
“是什么宝贝?”
一道童稚嗓音忽然在她们身边响起,透着几分好奇。
“……?”
两个宫女左看右看,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头发立刻竖了起来,脸色也开始发白——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鬼啊!”
花扫被丢下,两个小宫女落荒而逃,连头也不敢回,生怕跑的慢了被鬼抓去。
“切!”
满树桃花中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大大的乌溜溜的眼睛,小巧的鼻梁,嫣红小嘴儿正不满地撇着。宵白没有想到,这两个宫女胆子这么小,而且脑袋也不灵光,怎么就不知道向上看看?
其实,这也怨不得那两个宫女,在这宫里有谁敢明目张胆地爬树?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而且宵白又是突然出声,实在不能怪人家胆子小。
“啸王?这又是哪路货色?”
宵白看看四周没人,利落地从树上跳了下来,寻思着这个最新听到的名字。根据那个宫女话中的意思,应该是宵亦陌的叔叔辈吧?
“公主——你在哪儿?”
“公主——”
喊声由远而近,宵白有些无奈,看来红儿她们还没有死心。她今天爬上树,就是为了躲人,不过这天也快黑了,她的肚子也饿了……那就,到此为止吧!
“公主,您吓死奴婢们了,皇上在凤阳宫等着和公主一起用晚膳呢!”
七个少女齐齐地站在宵白面前,衣服红橙黄绿青蓝紫一字排开,煞是好看。其中一个红衣少女嗔怒地道,另外六个也是一脸的担忧。
“我好饿,咱们快点儿回去吧!”
宵白看着自己这七个侍女,自觉有些理亏,说起来这都要怪宵亦陌,居然要请女官教她《女诫》,开篇就是什么“卑弱第一”,开口闭口就是妇德、妇容、妇功之类,这古代的女人就是这么被毒害的。
“公主……”
七个侍女异口同声,却都拿眼前的人儿没辙,连皇上都舍不得责备,她们还能说什么?
“红儿,你知不知道啸王?”
想起刚才听到的事情,宵白忍不住询问道,听那小宫女的语气,那啸王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回公主,啸王名宵钰,乃是皇上的三皇叔,他曾经是太上皇最宠爱的儿子,差点儿就……”
红儿突然住口,这接下来的话,还是不说的好。在皇宫里,要想活的长久,首先要懂得噤言。
宵白也不再追问,还不就是差点儿做了皇帝?这也用忌讳?
几人才走到凤阳宫门口,就看到里面已经掌了灯,昏黄的光从窗口透出,薄纱上映出一道人影。
宵白看着那灯光,忽然就想起自己在现代居住的那幢豪宅,回去的时候总是冷冷清清没有半个人。
进门就嗅到扑鼻的饭菜香气,再看到宵亦陌温柔的笑脸,心里又是一热。
“宵白,你又跑去爬树——”
宵亦陌在这等了一个多时辰,看到进来的小东西,眉不自觉又皱了起来。
“……”
宵白只是笑,跑过去扑进宵亦陌怀里,像只猫咪撒娇地蹭来蹭去。
“告诉你多少次了,那么高的树,摔下来可怎么办?”
宵亦陌眉宇稍稍舒展,设想宵白从树上掉下来的情形,忍不住又要说她两句。摇摇头无奈地叹息,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么唠叨了?难怪兰奉要说自己婆婆妈妈的。
“嘻嘻,不会的,何况那树又不高——”
任凭少年纤细长指拂过发梢,拂过衣袍,摘下几瓣无辜被殃及的桃花,宵白很喜欢他现在的表情,心里便盘算着下次再爬树好了……
“再说了,要不是你逼着我学《女诫》,我也不用和红儿她们躲猫猫——”
看宵亦陌已经不再生气,某人更加得寸进尺地道,她才不要变成一个食而不化的“老古董”。
“你身为皇室公主,应该做天下女子的楷模——”
宵亦陌拉着她坐下来,亲自掀开煲的正好的冬瓜盅,给她盛了一小碗。
“我不喜欢学女诫……”
宵白只拉着他衣摆软软地央求,低着头抿嘴偷笑,只要她祭出这一招,保证管用。
“嘻嘻……”
一旁站着的绿儿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看吧,只要小公主一撒娇,皇上肯定什么都会答应。
“绿儿——”
宵白抬头怒瞪她一眼,又很快地低下头去,戏还没演完,这丫头不是在拆她的台么?
“也罢,不学就不学,只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再不许爬树。”
宵亦陌自然知道绿儿为何发笑,脸微微发热,谁让他一遇到小东西就没辙?看她学习《女诫》那么痛苦,他也不忍心。
唉,宵白越大越古灵精,这才四岁,就把自己给吃的死死的。这长大了,可拿她怎么办才好?
“我要吃那个——”
指指桌上一叠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