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围的高山除了旗号山之外,都被革命军拿下了,田中玉的凶悍打发让刚刚占领山顶阵地的革命军措手不及。本来部队正在想趁满清没有反应的这点功夫抢修工事、囤积弹药,但却被一顿炮弹砸了过来,虽然有防毒面具,但损失依然惨重,最后不得不退到山棱外侧,以避开清军的炮火。
清军山炮开炮,革命军炮兵则坚决压制,但是清兵不少炮兵是布置在山窝里的,北面的炮兵押无射角一时间顾虑不到,而东西两侧高地的山炮还没有上山,南面外围阵地虽然很顺利就占领,但是等两个山炮营展开需要时间,这并不是说炮兵阵地布置所需要的时间,而是炮兵无线电台展开需要时间——电子管热机需要时间,更因为炮兵电台一百公斤的重量,需要用骡子拖运,而骡背颠簸之下,电容电感参数会发生一定的变化,所以电台要想正常通讯作业,在开机之后还要做细致校调。在以往,整个电台的标准展开时间是一个小时,但是现在是不是能提前,就不可预知了。
一个小时对于整个围歼来说并不太长,但是已经足够清军冲上各处高地了,虽然革命军的炮兵也不断的在高地前阻截,但是黑暗中无法观测,更不能炮击到山顶阵地,便只能是瞎蒙着打在山脚下了,所留下的炮火空隙自然让清兵绕过着弹区域,冲上山脊。
山脊棱线下革命军士兵只感觉到清军炮击已停,等装上刺刀跃到山脊阵地的时候,清军也上来了。来的除了两广兵,还有伪装成巡防营的满蒙新军。这帮人高的高、矮的矮都冲上了山脊阵地,黑夜中忽然和革命军相会于山顶,只让双方都吃了一惊。梅岭关上驻守的连长应卫击只听见对面那些黑影“啊”的一声便冲了上来。便也带着人端着刺刀迎了上去,与之不同的是,革命军毫无声息。
夜间白刃战。第一要勇往直前,第二要寂静无声。勇往直前是白刃战的精髓。而在黑夜里这种精髓更为重要。按照参谋部的分析总结,没有经历过真正夜战的士兵,在突刺的时候刺刀往往不能刺中敌人,或者即便刺中也刺的不深。细究原因,还是因为在黑暗中人有一种自我保护心理,怕自己太过突前而受伤,所以士兵常常已经刺中了目标,可实际上刺刀大多数只在目标前一公厘处便停止不前了。所以,夜间拼刺刀,要比白日更加勇往直前。
除了要更加勇敢,另外则是更加心细,黑夜中高喊壮胆的士兵不在少数,但唯有不出声者才能听声辨位,循声刺杀,而越是被刺杀,那受损失的一方就更是混乱不堪,只等他们胆气一泄。那么战斗就胜利了。
连长应卫击此时正猫着腰端着刺刀伺声杀敌,暗夜里最前面的清军只是一排排乱喊乱叫的影子,很多人都是胡乱抡着刺刀一边乱喊一边乱打。根本就是不分敌友,不过越是这样的人就死的越快。只等前面这一波矮个子清军损失殆尽,后面高个子的清军又冲杀上来。这些人和之前那些垃圾不同,甫一交手,便让应卫击感觉这些人和驻守在山顶的那些巡防营是一路的,他们明显都受过系统的夜战训练,只是他们炼的还未纯熟。
黑影越来越近,应卫击一声闷嗯,后撤步之后便飞快的突刺过去。他毫无把握。但夜战本来就少有把握,特别是面对这些高大的清军。他觉得还是要先下手为强。果然,在他突刺直中目标之后。他感觉对面清军的刺刀只在他腰间擦过,显然他快了一步,忍着腰间的剧痛,在清兵的惨叫声中,应卫击快速的拔出刺刀后撤,而后他又下意识的往右格了一下,枪身猛的一震,他刚好挡住了右面刺来的一刀。
不过挡住了右边却没有挡住左边。黑影奔近中,应卫击感觉一截冰冷的东西破开他的棉衣,刺入左肋,生死之间他虚啊了一声,一边身子后缩,一边收回刺枪,想架住敌刺,但这还是来不及,刺刀已经挤入肋骨的缝隙,正往心脏而去。正当应卫击以为自己要交代的时候,刺刀忽然一个停顿,然后收了回去。
“菜鸟!!”知道自己死里逃生的应卫击欢喜的诅骂,而后回击之下,刺刀只捅入这个菜鸟清兵的心脏,拔刀那一霎那他忽然被一股温热的东西喷了一脸,这是鞑子兵的血。
一个标的清军在梅岭关上和革命军一个残缺的山地营惨烈搏杀,不知道已经杀了几个人,应卫击最后只一个踉跄坐到在地,他已经脱力了。搏杀为歇之下,他正要起身再战的时候,身后忽然一声唿哨想起,一波援军及时的冲了上来,只把逐步后退的革命军战线稳住。
“去他妈的张岳云!”应卫击高兴的骂道,身边的士兵听到他声音,只扑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把他架起往山下拖去,他们以为他受了重伤。
突袭阵地并力拼清军援军,突击梅岭关高地的第29旅一团一营基本拚光,接替他们的是一团二营张岳云部,他们赶到的时候,杀上来的满蒙新军这一个标已经是强弩之末,不消片刻就被他们全部赶了下去。清兵一下去,营长张岳云便又让士兵回到山棱西面,以防止清军再次炮击,但他显然高估了清兵的协同能力,这波清军残兵退下去之后,敌炮根本就没有打过来,黑暗里革命军看不清战场,清军也看不清战场,只等这些残兵退到山脚下,下面等待消息的标统才派人去往指挥部报信。
清军的指挥部里,所有活着的镇统、协统,还有不在前线的标统都已经到齐,通讯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