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声金石烈烈,剑舞行云流水。南楚果然是中原最尚武之国,国人无不骁勇能战。”秦相柳赞道。
“那是自然!”镇南王大笑道,他和楚王兄弟二人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是更年轻,也更气盛。“若有一天吾王有意开疆扩土,就算派出十万民夫,也当得他国百万精兵。”言下之意,南楚就算一个普通民夫在他国军中也能以一当十。
“王爷若有暇去西秦,在下也会一尽地主之宜,让王爷欣赏一出秦人传唱最广的乐舞。”秦相柳微笑道。明人不说暗话,也不再刻意遮掩自己的身份。
“哦,莫非是那出‘霓裳羽衣舞’?”镇南王语带**,对秦相柳的身份却无半分讶异。这一干人等的身份自然早就摸清晓透,昨夜才发生贼人夜闯王宫的大事,断不会再疏忽大意让来历不明的人进入王宫。
秦相柳有两重身份,无涯山弟子和西秦王爷。无论是哪个身份,在这个时机出现在南楚都让人觉得其中有莫大的文章。但明面上秦相柳确实在解救王子一事上出了大力,算得上对南楚有恩。尽管楚王一力将最大的功劳安到苏青珃身上,也无法将秦相柳的功劳就这么完全抹杀。
抓不着把柄,那就去探探这个家伙的虚实。于是才有了镇南王陪坐,以及这番暗藏机锋的交谈。
“不。是秦军一统西北割据的虎狼之师,建国之初所创的那出‘秦王破阵舞’。”秦相柳摇头,淡淡道。
大秦铁甲闻名天下,汉末那位拥兵百万自立为王的将军更是用兵如神如臂使指。西边本就多戈壁沙漠,贫瘠苍凉,流窜的各方势力更是穷凶极恶。在那样的环境中能够收编各地,更是在那样一块土地上建立起一个煌煌帝国。西秦的开国之君是一位数百年后仍被人津津乐道心生敬佩的伟大传说。
秦兵、秦军、秦将、秦师……从来都是战场上的王者,为战而生。
“好!若有机会,本王一定去西秦见识见识,这出闻名天下的军乐之舞!”镇南王豪爽笑道,对身旁这个小子倒生出几分好感来。第一眼看上去虽然像个温温吞吞毫无脾性的读书人,但一番话下来却是绵里藏针半步不退。
“既然说是尽地主之谊,到时候老弟可真要拿出些地主的排场才行。”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最后“地主”二字,项明耀刻意加重了几分语气,似乎意有所指。
秦相柳只是面无异色的笑笑,点头应是。
“咯咯咯”
忽然一阵银铃般的畅笑传来,即使在满殿的歌乐中也似乎清晰可见。像是一根轻细的羽毛,在心间不经意的挠了下,有些酥酥麻麻的痒,撩拨得人忍不住朝声源之处望去。
从苏青珃进殿起,秦相柳就一直分了一丝心神放在她身上。此刻抬起头来,穿过场中一众舞姬,目光不差分毫的落在她的面庞上。
艳若桃李,笑靥生花。
苏青珃偏着头似乎正和项明月说着什么,不时发出些引得人纷纷侧目的悦耳轻笑来。那带着几分慵懒上翘的嘴角,还有眉间那抹恣意飞扬的神采,整个人像是从轻烟细雨的山水画,一下子变得浓墨重彩变幻莫测起来。
秦相柳看着苏青珃与白日迥异的神色,以及那只被她拿在手中一直把玩的铜酒杯。眉峰微蹙,带着几分苦笑在心中叹道:“这丫头,看来酒瘾又犯了。”
外人绝想不到,这个看上去清浅淡雅的丫头居然是个小酒鬼。从小就会去偷师父的酒喝,更过分的是酒量奇好,连他们之中酒量最好的荆锋也只在小七放水的时候能堪堪和她打个平手。只是这丫头有个毛病,一喝到兴头上就很难停下来,而且还会性子骤变。
比起平日里古灵精怪聪慧狡黠的小七,喝了酒之后任性妄为恣意无常的小七更让人难以招架。秦相柳不着痕迹的瞄了眼旁边的铜壶,估算着苏青珃喝下的酒量。还好,不算太多,应该只有些微醺,还不到“撒泼发癫”的地步。
苏青珃正与项明月谈笑着,似乎若有所觉般偏过头来,果然看到了“直勾勾”盯着她的两人。一个是秦相柳,另一个则是坐在秦相柳旁边那桌,与太子同席在入城时就见过的那位银甲校尉。
苏青珃眨了眨眼睛,勾了勾唇角露出个慵懒的笑来,摇晃着铜杯朝他们举杯示意,接着一饮而尽。
秦相柳摇了摇头,笑着举杯还礼,干了一杯。
杨文定看到她望过来时却是飞快的低头,碰了碰酒杯没有动作。等到再抬起头时,又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睛。
看着他隐隐有些发红的耳根,苏青珃笑着对项明月道:“那个校尉还真有意思!”
“哪儿?”项明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似是才发现般道:“咦,文定这小子怎么来了。还以为他要休息两天。年轻人,身子骨果然壮得像头牛!”杨文定受的伤不轻,原本以为他不会出席今晚的宴席的。
“你说,他叫文定?”苏青珃若有所思道。
“是啊,文定,杨文定!”项明月打了个酒嗝,语带炫耀道:“他是我师弟!”今天杨文定的表现确实不俗,很给她这个师姐涨了些脸。
“文定。”苏青珃低声念着他的名字,隐隐有些熟悉,似乎想起些什么。抬头一看,杨文定果然又目光定定的望着她。
苏青珃朝他露出一个艳若飞霞的笑来,看着他又脸红着飞快低下头,噗嗤笑道:“没想到,那个小家伙也长这么大了。”
“别说那个没趣的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