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拎着衣摆急急忙忙跑了出去,萧景琰亦疾步上前扶住靳水月,一边用内力稳定靳水月的心脉,一边小声安慰:“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殿下,您又撒谎了。”靳水月笑着道。
“……”萧景琰。
“殿下,您为何不去休息?”隐隐地痛从心头蔓延开来,看着眼前满脸胡茬、双眸通红的男人,靳水月小声说,“是觉得心中不安吗?”
心中不安?萧景琰脱口而出:“我是你的夫君,我本就该守在你身边!”
靳水月一愣,抬头看着萧景琰,这一回他并没回避她的目光,仍坚定不移地道:“我是你夫君,本就该守在你身边。你不愿见我,是我昔日所作所为伤了你的心,不怪你。”
嫂嫂。
景琰脾气牛了点、性子倔了点,嫂嫂多多谅解,相信我,总有一天嫂嫂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小殊,你说得对,可是嫂嫂我,明白得太晚了。靳水月的精神松弛了下来,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殿下,妾身并非殿下想得那么好……说到底,妾身也有私心。”
望着怀中气若游丝的靳水月,萧景琰不知道该说什么。缄默半刻,他才再度开口:“谁都会有私心。”
靳水月笑笑,视线投向床尾搁着的小木箱:“殿下,替妾身拿一下床尾的小木箱。”
萧景琰抬首,看到床尾靠里侧的地方果然有个半尺见方的小箱子,他一伸手把木箱拿来。靳水月靠在萧景琰的怀里,费力地将箱子打开,只见小小的箱子塞满了婴儿用的衣物:红肚兜,虎头鞋……
“水月。”萧景琰眼眸一湿,将怀中的靳水月搂得更紧了,他到底做了什么?
小殊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水月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也不在,前者是情非得已,可后者却是他刻意地远离。
“殿下,您看这个。”靳水月拿出了一个木牌,“您记得这个东西吗?”萧景琰一看,呼吸瞬时急促起来,他当然记得。
这木牌是当年祁王府的几个孩子捡了院里被砍下的树枝雕的。
“半年前,我在掖幽庭见到一个叫庭生的孩子……他身上有相同的木牌,木牌上雕着一只小老虎。”靳水月淡淡地说着,语气极为平静。她等待着,等着抱着她的男人急急地追问,然后放开她,然后......
“什么!”萧景琰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急迫地问,“那孩子多大?”
“妾身打听了他的年岁,估摸着日子,这个月他该满七岁了。”靳水月静静地道,“当时是因走岔路、行至那里,那孩子因犯错被打得遍体鳞伤。他的母亲因此跑来向我求救,附耳对我说那孩子是祁王的骨肉,母亲叫灵玉。”靳水月说到这里闭上了眼睛,该说的她都说完了,她等着他的质问或者是转身离去。
然而,靳水月没想到,萧景琰没再追问、更没有离去,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了,她能感到有热泪滴上她的脸颊。
“殿下,您不去查问吗?”靳水月强打精神问,“庭生很可能就是祁王殿下的遗孤……”
“不急,现在……现在陪你最重要。”萧景琰闷声,突如其来的消息虽让他感到惊喜,但身边的人比消息的真伪更重要。
“……”靳水月睁大眼睛,泣声问,“殿下不怪我?”
“怪你?”萧景琰冷哼一声,“这事儿只能怪我。夫妻之间若无嫌隙,你又怎么会瞒到现在?况且这种事儿,不该由你担当。”
靳水月鼻尖微酸,此时她终于明白小殊说得是对的:景琰只是牛脾气,但心肠可好了,等我回到金陵,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嫂嫂!
小殊,嫂嫂等不到你回来的那天了,但殿下不会让你失望。
“殿下,庭生虽在掖幽庭吃了很多苦,但至少他还活着,所以您不要心急,更不可乱来。”靳水月握住萧景琰的手缓缓地道,“虽然庭生冒用旁人的名字留在掖幽庭,但性命总是保下了。相信我,会有那么一天,会有人把庭生接到您身边的。”
会有那么一天吗?
“嗯。”萧景琰不置可否地应了声,他没刻意去听靳水月的话,他感觉怀里的人,他再也抓不住了,眼角见到匆匆而来的太医,萧景琰摇了摇头,怀里的人呼吸越来越浅,他不希望其他人来打断这份平静……
“水月,谢谢你守了王府这么久。”吻去靳水月眼角的泪,萧景琰轻声说。
靖王府挂出白灯笼,誉王却是眉飞色舞。他快步走向书房,见到房内的秦般弱,喜滋滋地道:“秦姑娘,多谢你的妙计!父皇已经下旨,由我代天巡狩。”
剪眸一笑,秦般弱行下福礼,淡淡地道:“殿下得偿所愿,可喜可贺!当下应小心行事,莫让太子那边寻到把柄。”
“这是当然。”萧景桓颔首,又问,“没想到我帮萧景琰说了几句好话,父皇居然真的将代天巡狩的差事交给我了。”
“既为代天巡狩,自然要选宅心仁厚的皇子前往。靖王因王妃病重,未交旨便回了府邸,在天子眼里即为抗旨。殿下能为靖王求情,才尽显殿下的宅心仁厚、重手足之情。”秦般弱款款而拜,“殿下在挑选随行人员时,不妨择几个太子的亲信同行。”
“为何?”萧景桓不悦地皱起眉头,稳声道,“我与太子争斗数年,满朝皆知,这种表面功夫不做也罢。”
“无论殿下怎么挑选人手,陛下和太子殿下都会在您身边安插眼线和心腹。既然如此,您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