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白安拍了拍我的肩膀,唇边的笑意中带了几分的凄苦。
酒坛子握在手里,叮叮铛铛地摇了摇,白安一翻手,底朝天地往嘴里送去,最后却依然只剩了那么几滴,打了个饱嗝,将最后的一滴沾在坛口的酒舔了个干净,白安反手一丢,砸了酒坛子,含糊不清地挂在我的肩膀上问道,“你说……安要是现在回去,父皇……他还活着么?”
筷子顿了顿,我别过头去看向南朝城,反手将白安的手给从肩膀上打开,“你喝醉了?”
白安咯咯地笑了两声,两手拿着筷子,对着一桌子的杯碗敲了起来……
简单的旋律却掩饰不住哀伤,白安的桃花眼中风情满目,“可惜他们都不在身边……离珏。”白安挑眉,雪一般的锦衣上已经沾了不少的菜油,“等他继位……你帮帮安,这里,安呆不下去了……真的呆不下去了!”
白安说着说着,人已经伏在了桌子之上,不知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我登了他几脚,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第二天一早,白安先醒了过来,大老远的便看见了南朝城中升起了一股烟,侧耳听听,刀剑相交发出的金属声一直传了过来……虽然模糊,但是,却足以让人想像得到城里有多么的惨烈。
不知什么时候,白安那破了的紫骨扇又给修好了,换了个扇面,扇面上简简单单的一幅画。远处烟雨里中有几座朦朦胧胧的山,近处是一条江,江中独有一艘般,般上一共十个人,有九个人都只有一个背影,最中间的一位披着大大的蓑衣,双手排开,让其余八人躲进了蓑衣下,船尾还有一个小孩。抱着一条跟她一样个大的鱼,任雨淋着,只是脸上的笑都快咧到耳根了,鱼头和小孩子的脸并在一起……
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是,可以感觉到那九个人温柔地注视着小孩。其中有一个看不出是男是女的背影,对着小孩招手,直叫小孩子回来!
不知怎么地,看到这个画面,我心里就是一酸,倒不是同情白安。只是突然觉得……在某些方面,我或许和他是一样的。
白安张扬着他的二十四紫骨扇。凑过来问我,“怎么样,安的画技不错吧……若是你想要,安算你便宜点,一千两银子就卖了!”
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打劫啊!”
白安笑而不语,悄无耳息地将扇子给别回了腰间。
南朝城中。能走的百姓早就走了,不能走的。也早被莫辰逸聚集到了一到了一起,全躲在了山上。
说到底,几乎就成了一座空城……
白安扇着扇子,直夸莫辰逸,一会说光这些人一天下来,就能吃掉不少军粮,一会又好奇莫辰逸是在什么开始往城里藏粮食。
顿了顿,又说起木落心软,绝对不适合呆在白琴身边,说是若是换成了燕回,那些跑不掉的百姓,绝对不会过那么好。
白安说来说去,就是脱着我不回城,也不提白篱……
我也不说话,和他就这么一直耗着……
南朝城内越打越激烈,梦华、落泽、天翌,三方的兵力就那么相互撕咬着,白安坐到空了人的房顶上,“昨晚上,吃的怎么样,安的手艺不错吧,可惜了那些香菇都发霉了……不过还好,老板离开的时候还给留下了一坛子酒。”
白安的话一直不停,杂七杂八的,只要能说的,都让他给捡了说完。
到最后,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才一巴掌扇他脸上,“闭嘴!”
白安委屈的眨着一双满含风情的眼睛,像是一睁眼一闭眼就能挤出几滴眼泪来,摸着脸缩到了一边去,这才安静了下来。
这一打起来,任你几天几夜,总之以战场上是完全不能合眼的……
好几次我都想回去看看,好歹知道月在干什么,然而……白安说死不让动,最后搁下一句,“安保证……你若此刻回去,琴弟绝对会叫留在青羽的夜帝颇多为难。”
我不知道当时是个心情……
是,他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可是……除了我之外,我拿什么给,我还给得起么?青羽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没了他,烨儿和夜琴连个依靠的地方都没有……
三天三夜,战事一直没有了结,不知死了多少人……
白安不走近一步,也不退一点!
看不见,却非要让自己的耳朵随时注意着里面的动静!短短三天下来,白安的眼睛里面已经布满了血丝,偏偏他还要笑的像一点事也没有!
是,不用猜,白安也知道,结局不是过落泽所有反对木落的兵力全都消亡,而木落正式接手落泽,仲秋已死,落泽再无复生可能……
等莫辰逸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自然乐意退兵,只是落泽的土地,却要分出一半到梦华之下了!
之后,便是与天翌太子联姻,对外宣外,自此之后,再无落泽,唯剩天翌!
如此一来,白琴成了最大的赢家,而木落会看着白琴,重新洗白已经**到极点到的国家,纵然没有了落泽的名号,而她原落泽的百姓便可结束战祸,重新安居乐业,至于公子,在这一战里,得了土地,又得了名声,回国之后又不免被更多的尊崇,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都是赢家!
败的人,只不过是他白安和已死的仲秋,可是……谁又知道呢?
白安紧紧是抓着手里的二十四紫骨扇,谁知道,被迫从天翌出兵的人,不是白琴的人,而是他的白安的亲信!那里面流血伤亡的人,曾经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