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滴酒不沾的,怎么现在爱喝起来了?”

“都十多年了,能不变吗?哎,不说这个,怪道故人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嘛,男人就是要喝酒……你家小子有好大了吧?”

“大的九岁,小的六岁,我媳妇儿去年又给我生了一个闺女。”

“好家伙,儿女双全呀。”

说完家长里短,又说起事业。

“武三儿,当年你在我们旗可是百步穿杨的好手,要不是……哎,等神医治好了你,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过去的事儿还提他干嘛,我现在这不也是挺好的,教教荣国府的几位小少爷,回头这份差事结束了,继续回村里媳妇儿孩子热炕头。”

“可别,到时候我给你留意着,你的身手,回去做一个农夫实在是太可惜了。”

“荒废多年,不比你们啦。”

“我可是听上头说了,这次你救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首功,回去怕是得lùn_gōng行赏。”

武师傅听得一时间心头难安:这,这不是贪墨了宝二爷的功劳么。

“以讹传讹,信不得,你就别损我了,我听得心里发虚。”

因为武三儿一直是有一说一的性子,老许一听:哟,这事儿还有什么□□?不过看着对方并不想详细说的样子,他也就止住了话头。

其实,哪有那么多的兄弟情深。大家做同袍也不过两三年,分开倒是有十多年了。从前武三刚回到乡下的时候,起初几年还有弟兄上门走走,后来也是渐渐淡了,究其原因就是不在同一个圈子里,一则步步高升,一则面朝黄土背朝天,见着了,说话也变扭起来。

此番如此亲热,老许和武三心里都有数,做戏的成分更浓,但是做戏么,做多了就可以假戏真做了。老许思量,武三的运道还是不错的,能够接二连三救贵人。武三觉得,自己一穷二白也没甚好图的,既然曾经同袍愿意处着,那就处着呗。

就是如此。

第二天下午,沈千针又带着茯苓过来了。

他俩进了武师傅的屋子没一会儿,苍柏就小跑过来:“珠大爷,那神医说需要人来按住武师傅,恐其乱动,伤了经脉哩……”

贾珠点点头:“青松,你也过去帮忙吧。”

青松过去了没一会儿,又见一头汗的苍柏跑出来:“神医说我和青松力气不够,叫我们唤两个禁卫进去。”

这倒也不是难事,贾珠叫苍柏去与那许校尉说了一声,便借了两个力气大的。

没想到过了再一会儿,沈千针一脸嫌弃地看着许校尉和另一位肌肉贲张的大力士:“都把劲儿用到娘们身上去了吗?叫你们按住他,不能移动分毫,听不懂官话是不是?要不要我用蛮子的话再说一遍?”

许校尉还没说什么,那大力士委屈了:“底下人挣扎得厉害,我总不好把人家胳膊掰断吧?那神医你还得多治一条胳膊……”

“就你理由多是吧?起开起开,换人换人来。”

武师傅屋里热热闹闹的,皇子三兄弟也憋不住过来看热闹了,美其名曰观察一下这个沈千针是不是名副其实——毕竟他是皇叔找来给母后治病的哩,万一徒有其表怎么办!

这其中,以十六皇子尤为担心,毕竟皇后娘娘是他亲妈。

因之前沈千针就嫌弃男人多,汗味重,叫茯苓开着窗子和门,倒是方便皇子三兄弟和贾府三兄弟不请自来——包括晕船吐得欢的十五皇子。

十六皇子胆最大:“为何不用麻沸散?”

“人蠢如猪,不值得我用提炼繁琐的华佗麻沸散。”沈千针头也不抬。

茯苓赶快解释:“因师父需要武师傅随时给予反馈感觉如何,倒是不好叫武师傅昏迷过去。不然扎了睡穴也就是了。”

好么,这就是个无尽不循环题。

沈千针需要根据武三的反应施针——扎针时需要人按住武三——一般人的力气按不住武三——武三不能用麻沸散——一般人按不住武师傅……

“蠢笨如猪”的武三无奈笑笑:“老许,原谅则个,我这是控制不住。”受针后控制不住的抽搐。

许校尉一头汗水:“带待会儿我得多吃两碗米。”

“你们还行不行了?不行就先把他捆起来。”沈千针的耐心一向是不好的,说着就要叫茯苓去找麻绳。

皇子三兄弟纷纷瞟了一眼贾宝玉。

讲真宝玉也觉得武师傅要是被麻绳捆绑起来任由沈千针扎针感觉怪怪的,于是他挺身而出:“按住身子不叫武师傅动弹?我来试试吧。”

“你?贵人家小少爷,边儿去。还没断奶吧。”许校尉头一个就觉得贾府的少爷不讨喜,什么时候都要出风头、凑热闹。

“那就麻烦宝二爷了。”武师傅倒是完全相信宝玉。

沈千针的视线在武三和宝玉的脸上徘徊了一会儿:“那就别啰嗦,赶紧的。完了我还要回去小憩一会儿。”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宝玉身材短小,干脆咕噜一下爬上床,坐在武师傅身侧,一手按住他右边肩膀,另一手按压他右手掌。

沈千针再次扎针,周围的人就只见那武师傅闷哼一声,身体几乎要从床上弹起来了,可是被宝玉压着的右边肩膀以下,纹丝不动。更加没有发生许校尉、大力士与茯苓脑子里的画面:这贾府的小少爷被武三撬飞出去。

可见,是人不可貌相的!

武师傅一边留着汗,一边给拿着麻绳准备捆/绑、正在发楞的茯苓说:“宝二爷天神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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