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越听越觉着心虚,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叫委屈,犹豫了半晌才道:“要不……我把流风也借你们?”
“别别——这奴才可不敢受。风大爷现在成天被散着养,就喜欢作弄园子里头的那些个奴才,成天抢这个的帽子、夺那个的包袱的,非得拿酒来换才能拿回去。喝醉了倒是老实,逮着哪儿躺下就睡了,可看那尖爪利喙的,碰着一下只怕就是一道血檩子,咱们又哪里敢动?”
梁九功见康熙心情仿佛尚好,便也应景儿地凑趣说着笑话,却是叫胤祺越听越觉愕然——这么听起来,自个儿养的这些个祖宗莫非都已歪得没了边儿?再想想被自个儿宠得越发无法无天的小九儿,扔给老祖宗都快把寿康宫给拆了的老十三,五阿哥忽然对自身的教子方式也产生了深刻的怀疑:“皇阿玛……”
“看朕干什么?你们家养的,自个儿想办法管好了去!”
神清气爽地照着自个儿这个儿子的脑袋敲下一个爆栗,日子总算又恢复到了正轨。康熙满意地理了理衣裳,大步走出了屋子:“走吧,看看你们家的兔子好不好吃。”
“我们家都五十多只兔子了,不如上缴国库吧……”
胤祺欲哭无泪地低声嘟囔了一句,却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往外挪着步子,又试探着扯了扯自家皇阿玛的衣摆:“皇阿玛——要是儿子把这兔子都卖给辛者库,能卖来钱吗?”
“从你外祖那儿掏钱装自己兜里,你这脑子里头整天都装的什么?”康熙顺手照着他后脑轻拍了一巴掌,忍不住笑着摇头道:“再说了,辛者库现在都快被你这兔子头疼疯了。朕听说如今这辛者库里头哪个犯了错挨了罚,就让他们上畅春园里抓兔子来……”
“……”胤祺痛心地捂住了胸口,正要开口说话,忽然一眼瞅见了那个热气腾腾的锅子,含泪扑过去:“我的布四十六……”
“主子,四十二,二。”
守在门口的贪狼悄声纠正了一句,又冲他比划着“二”的手势。胤祺悲愤地抬起头,望着一脸正直的贪狼认认真真地冲着自个儿比着剪刀手,只觉着这个世界仿佛充满了残酷,深吸了口气和颜悦色道:“贪狼,听话,去畅春园抓兔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