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擦破皮的地方已经渗出血来,有被汗水浸湿,开始疼痛起来。周老七不肯进医馆“二小姐,你们这样的人,哪里用医生,车场哥们儿有红花油,回去擦擦就行了”

周老七十分推脱,不肯多使钱。二丫急了“你流了好多血,又不是花你的钱,赶快进来”

周老七好像听见虎春的声音,立即不敢争辩,乖乖的进来了。

二丫赶紧跑过去“老爷爷,我们刚才坐车摔了,你给他裹裹伤吧。”

老医生笑了“倒像个小大人似的”

过去给周老七上药“不是大事”几下处理好了,另外给了一小盒药膏“拿去,药到病除”

周老七再三谢了。二丫过去交诊金,竟然花了九毛大洋,倒让她有些吃惊。老中医拉下眼睛一笑“怎么?嫌贵?”

二丫方才把长大的嘴巴合上,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原来当医生卖药这么挣钱!”

老中医掌不住笑了“你这是谁家的娃娃,人不大,倒是个财迷”

出了药店,二丫分了他五块钱“拿着,谁也不许说”

周老七止不住给二丫道谢,苦哥们儿受了伤又怎么样?有钱也舍不得给自己治伤,只好挺着,发炎烂了也挺着,谁不会享受呢?可这世道艰难,要活着就得受最大的罪。

周老七摸摸被纱布裹好的手臂,里面还有阵阵药香,自己到底也有这么体面的时候。

二丫回过头来“这里离裁缝家不远,你去吃早饭吧,我就出来”

周老七看见二丫人小,“得嘞,二小姐,我还是把你送过去再接出来才算完成我的差使。”

于是二人向前走,二丫没有摔伤,只是腿脚有点疼,很快就到了裁缝家,二丫上去敲门,一个快八十的老妈妈开了门。

“请问是郭裁缝家吗?”

老妇人把她让了进去,张四就坐在门槛上等她。二丫进了院子,很小一间屋子,倒是有不少样衣和绣活,这些都是门面,可以随时拿给主顾看的。

郭大嫂才起来“你是哪家小姐?”心下倒是诧异,谈生意倒派这么个小娃娃来。

“大嫂好,我是建平车场的,想请您去做几件衣服。”

“哦哦,虎春我知道,那你是?”

“我是她妹妹”二丫脆生生的回答道。

“哎哟,这二小姐倒是俊俏”裁缝不敢在虎春面前放肆,倒是拉起二丫的手看了又看。不住地摸她脸蛋,又是帮她整理张海。

二丫浑身鸡皮疙瘩就起来了,“郭大嫂您什么时候有空呢?”

郭大嫂端出茶果子给她“今儿个家里还有些衣服要做,怕是走不开。二小姐你家做的是多呢,还是少呢?”

二丫也没做过衣服,只说“姐姐前儿买回的布料,怕是十来件衣裳和一些小东西吧。”

郭裁缝明了“知道啦,东西不少,那就得到你家来做,老规矩,做几天吃住几天,工钱另算”

两下商量好,二丫有礼貌的道别,请郭大嫂不必再送,门口周老七也起来,把车拉过来。

二丫看周老七才受了伤,就说“周老七,我难得出来玩,你就慢慢跑,我多看看外边”

周老七信以为真,就拉二丫往热闹的地方跑,让她慢慢看,反正今天天降横财,平白得了五块钱,白消耗一天也是高兴地。

两人慢慢又回到刚才摔倒的地方,那个女人竟然还立在门口,二丫觉得肯定不简单,周老七也赶紧拉着车跑开了这里。

回到建平车场子,老远就看见虎春脸色不善的立在门口,二丫有点心虚,周老七拉车也拉不稳了。

二丫缩着脑袋下车就被拧了耳朵。“好哇,死丫头,长大了就胆子大了,一上午一上午往外边跑,你倒是还回来,你还知道回来啊。”

拧的二丫嗷嗷叫“姐,我错了,这才十点不到”

“还敢顶嘴,还敢顶嘴你”

追得二丫满院子跑,晃眼一看,周老七趁乱早拉着车跑了。真不讲义气。

半晌,虎春才问她“事情办好了没有?”

“好了”二丫缩着脑袋。

“还要我一个个问呐?都怎么说的?”

二丫赶紧把怎么商量的,说明天来,吃住在这里,工钱另结一一学给虎春听。

这才罢了,二丫回到房间,轻轻舒一口气,又开始犯愁,自己这剩下的四块零一毛大洋该怎么办呢?还好当时叫药店换成大洋银角子,纸币还真怕弄坏了,放不了多久。

现在二丫还和小时候一样,跟虎春住一起,看来只有在床底下刨个坑了。说干就干,趁虎春出去办事,二丫立刻钻到床底下去找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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