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肃疼得直抽气,却还是好笑的看着谷雨难得那么严肃的脸道:“别担心,只是看着吓人。”
谷雨不说话,手上却已经开始拆晴鸢结的布条。肃肃瞧他的脸色那是真生气了,说实话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谷雨这么生气,弄得她这个受害者都开始有些心虚,明明她是无辜被人刺杀,事情完全不是她能控制的,可她就是感觉自己在谷雨面前矮了半个头,甚至有点讨好的味道。
“别生气了,好不好?”肃肃歪着头,有点疲倦的说道。
谷雨抬眼见她可怜兮兮的靠在软枕上,巴掌大的小脸苍白憔悴,和早上出门时的红润精神截然相反,就跟被风雪打伤的花苞似的,怎么看怎么揪心,心里一直藏着的气恼也渐渐消了,但还是板着脸道:“谁干的?”
“回来的路上遇着一个黑衣的女人,从后面袭击我,若不是我从小习武,怕是更糟。”肃肃自己想起来都后怕。
谷雨手一顿,差点控制不了力道。
晴鸢在一旁看着心惊肉跳,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走过去就道:“还是奴婢来吧。”
“不必。”谷雨镇定心神还是坚持自己将那布带拆下,但等他看到那一条长长翻着肉的伤口时,竟然连嘴唇都跟着哆嗦起来,眼底的杀意就连晴鸢都感受到了。
晴鸢往后退了一步,心里很是害怕,但是她刚刚心里那点子怪异却越扩越大,谁家的奴才敢在主子跟前放出杀气,更别说公主与谷公公刚刚交谈时,分明就不像是一般主仆,就算是患难与共多年,这位谷公公似乎也有点逾越了。
“小谷子,我疼。”肃肃完全不在乎谷雨放什么杀气,她嘟着嘴虚弱的嚷着,心里却早将前世一轮国骂都扔到黑衣人身上去了。
谷雨转过身将身旁的瓶子打开,这药还是安鑫之前送进来的,他将药轻轻撒在肃肃的伤口上,又赶紧给肃肃拿了条棉布一圈圈裹了起来,仔细包扎。晴鸢在一旁看后才松了口气,就怕这位手重莽撞再将伤口扩大。
肃肃伤了手失了血,本来就有点迷糊,这会子药效上来伤口也减轻了痛苦,她就忍不住慢慢闭上眼睛,侧脸睡了过去。
谷雨见她睡熟,就给她盖好了被子,随后带着晴鸢出了房间,小声的询问来龙去脉。晴鸢并非一开始就在的,所以只能将今儿宋氏上吊接着她赶去帮忙,就遇上有人刺杀肃肃的事儿交代了,她只能说出那刺客大致逃走的方向,却不知那刺客来自何方,但她也能够确定,刺杀肃肃的一定是个女人。
“那应该是圈禁地里的人,到底是谁呢?”谷雨想来想去,这么几年能和肃肃起冲突的真的没有多少人,那些死了的,伤了的,也不是肃肃下的手,难道是守军派来的人?如此一想,这个想法立刻被谷雨打消,朱将军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而京城那边,则绝不会找个功夫那么差的女人,还只有一个人。
晴鸢之前对这些关于公主的信息一点都不关注,所以她也提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肃肃对她来说就是救命恩人,恩情犹如再造,哪怕公主不帮她找回亲人,她也希望能伺候公主一辈子。眼下公主受伤,又是女孩子,晴鸢以为用到自己的机会已经来了,便自荐道:“如今殿下受伤,要不,奴婢留下来伺候?”
谷雨心烦意乱,但到底多年的经文不是白看的,他摇摇头客气道:“姑娘用我用习惯了,就不劳烦晴鸢姑娘了。”
“可是,姑娘毕竟是女孩子,这要是万一发热,还要换衣……”晴鸢不死心,继续道。她是真的想要伺候并非巴结公主,原本公主是由一个半大男孩养大的就已经很奇怪了,现在殿下都十一了,这若是还不注意,过几年要是出嫁,让驸马怎么看。
谷雨心知晴鸢说的很对,可真要让晴鸢伺候肃肃,他就不可能再与肃肃同睡一床,他的秘密还有可能提前暴露,那种两个人当中多出一个人的日子,他已经过了一年了,实在过够了。
“你先回去吧,如果之后有什么需要,我会派人去请晴鸢姑娘的。”
晴鸢见谷雨油盐不进,摆明了对自己提的意见不赞同,她张张嘴冲动之下还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咽了下去。晴鸢叹了口气,她以为谷雨是不相信她,不过也是,她之前与公主完全没有交集,这会子再来说照顾公主,到显得有些刻意了,反遭人怀疑。公主精贵,也许她往后多用心点,才有机会报答公主。
谷雨见晴鸢并没再继续坚持,松了口气。就容他再任性一段时间,再给他一点点时间,哪怕只有半年也好,他现在还不想面对这些,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
晴鸢走后,谷雨回房帮肃肃换了外衫,虽然xiè_yī也脏了,可肃肃从小就不喜欢人家动她xiè_yī,就更别说两人已经长大,谷雨连脱个外衫都有些手抖,等给肃肃盖被子的时候,背后的衣服都紧张湿了。
肃肃的运气不错,虽然她被划了那么长一条口子,但也只是失血并没有引起发热炎症。由此也能看出,那个要杀她的女人并非真正的杀手,手腕也不是很有力,要不是出其不意是不可能伤到肃肃的。当然,如果肃肃不会武艺,就这么被那女人偷袭的话,这会子估计她早去阎罗殿报道了。
清醒后的肃肃回忆了很多,包括她出宋氏家门时的细节,还有对方除了黑衣外身上总有股子若有若无的药味。肃肃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联想到姜氏进门时说帮着俞氏煎药,以及她那双新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