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昱见势不妙,慌得六神无主。他顾不得疼,急忙翻墙逃走,落地时摔在石头上,脚踝“咯”地一声崴了。秦昱闷哼,疼得眼冒金星,冷汗直冒,想哭都哭不出来。院子里越来越嘈杂,他只得咬着疼,一瘸一拐地逃之夭夭。
含淑苑遭贼的事次日清早就传了出去。林安听后不由大怒。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下令要把“贼”捉出来送入衙门,还派人一个院一个院的盘问,吓得秦昱窝在房里不赶露面。
秦夫人见儿子整日躲着,不禁怀疑他与此事有瓜葛。她挑送饭的时候去探望,见秦昱脸上都是猫爪印,鼻梁上还有两窟窿不由吓大跳,忙问:“你这是怎么了?”
秦昱知道瞒不住,就把昨晚的事全都说了,整个人抖得像糠筛,边说边哽咽:“娘,这回你可得帮我呀!林安发怒起来太吓人,说不定还要杀了我。你瞧,我脚肿成这样都不敢去找医士。”
秦夫人本是想骂他不争气,结果看见儿子脚肿得像馒头似的心都揪成团儿,忙请来个郎中帮儿子疗伤。她以为只是崴了脚,没想到是骨头断了。看儿子接骨时疼得龇牙咧嘴,她哭天抹泪,恨不得替他把罪受下。
连着几天有外人进进出出,下人不免嘀咕。秦夫人心慌,准备带儿子回去,可郎中吩咐要静养,她只好放弃这念头,并且不停安慰秦昱:“你没把柄落下,不用慌,娘替你担着。”
秦二兄可不答应。见儿子受这么大的罪,他卷起袖管要去与林安评理,让他好好地把账算下。
秦夫人连忙拦住,道:“你这做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你不要这张老脸,我们昱儿还要呢!”
“妇人之见,懂个屁!不是我瞎说,林家产业给我们一半都不为过,问他要个女人又怎么了?这么不给面子!我非得找他不可!”说着,秦二兄直往外冲,跟头蛮牛没两样。
秦夫人劝不动他,只好让人把秦氏请来。秦氏被他们一家折腾坏了,不想管,但又不能任凭事情闹大,想来想去还是得出面劝她二兄。
“二哥,你见好就收吧,再这样下去我都没法做人了。”
秦二兄吹胡子瞪眼,骂咧道:“你胳膊尽往外拐!”
秦氏摆出委屈模样,直跺脚。“你自个儿凭良心说,这些年我给你银子还少过吗?若不是我挡着,你早就被官人赶走了。你别叫冤,你拿旧米充新米的事可差点害死我们!”
秦二兄一听心虚地摸下鼻子,不再吭声了。他们说活正好被秦昱听见,他自觉父母不如这姑母靠谱,也不管腿脚不便,狼狈地跳到秦氏面前一跪。
“姑母救我!”
秦氏微愣,看看他的大花脸再看看他的瘸腿,一下子就明白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既然事情已经捅出来了,秦夫人也只能求秦氏相助。
听完秦夫人所述,秦氏额穴突突跳得厉害,脑壳像被跟粗麻绳紧勒,疼得不行。她喝口茶,慢悠悠地说:“只听见风声又没抓到真人,你们这么慌,不是自露马脚?”
秦夫人一听觉得在理,可又怕儿子逃不过去,只道:“万一查出是他怎么办呀?你可只有这一个外甥。”
秦氏听这话就来气,全是些不中用的东西,若东窗事发,她干脆就不管了。不过话说回来,林安还在为提亲之事生气,若秦昱的事再捅出去的话,让她如何在林家立足?
“别担心,这事有我。”秦氏拍着胸脯。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时候,已容不得她说不。
秦夫人心石放下了。两人相视一笑。这时候,青莲突然来了。她不顾众人惊诧之色,冷冰冰地施礼道:“我家娘子请秦娘过去趟。”
秦氏板下脸,把茶碗搁在案上,阴阳怪气地笑道:“你家娘子面子真够大,还让我过去……我呸!叫她自个儿来!”
青莲低着头,被秦氏的口水喷了一脸,仍是恭敬。她轻声说了一句话,秦氏与秦夫人的脸全都变青了,面面相觑半晌,心里七上八下。
秦氏慢慢扬起嘴角,扯了个十分僵硬的笑,硬是端上几分架子,说:“现在不是时候,我下午过去吧。”
青莲颔首道好。她人一走,秦氏气得发根倒竖,头皮发麻,一发狠就将茶碗砸得稀巴烂。
秦夫人知道自家事多也把秦氏给拖累了,可是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总不能见他去死吧?
秦夫人拔下腕上老玉镯子塞到秦氏手里,讪讪地笑着道:“这回让您费心了。”
秦氏憋屈,却无退路。
晌午过后,她去了含淑苑,进门的时候就见鹫儿半倚在软榻上抚着一只小猫儿。她着了件水月色宽袍,青丝随意绾起,更显得小脸精致,眉眼清秀的,未施脂粉也娇艳。
此情此景像副画,但莫名染上妖气。秦氏不舒服,嫉妒却不得不服这副好皮相,于是酸溜溜地扯个笑,不冷不热道:“你有什么事要商量?”
鹫儿低头逗弄着猫儿,晾秦氏好一阵子,待人坐不住了,她才轻声细气地说:“早就想请秦娘来我这边坐坐,只是凑不出个好时辰。“
说罢,她把猫儿放到地上,轻提裙裾趿上鞋。她有双骨肉匀称的好脚,趾上染蔻丹,踝处系金铃,走步时叮叮作响。小猫儿追着她踝间的金铃,凑过鼻子拼命嗅。鹫儿摆手示意青莲把猫抱走,而后就坐在茶案前卷袖净手。
鹫儿笑着说:“前几日得了好茶,正好拿来招待秦娘。”
秦娘见她从茶罐里取出的龙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