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说完此话便拉着明生往外走,沈苏姀闻言一时愣住,根本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回事,而嬴纵却明白,白日里他刚问过“如果你们的沈姐姐做了伤天害理之事”的问题,晚上他便气势汹汹的将她带了回来,适才两人片刻的打斗只怕是让他们听到了声响,害怕她吃亏才闯了进来,这一次,他们的沈姐姐依旧没有让他们失望!
嬴纵微微眯着眸子,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扣住了沈苏姀的腰,“从今日以后,且不知清远和明生还会不会觉得你贤良淑德……”
适才的沈苏姀只是怒,此番的她却是恼怒交加,听着嬴纵这暧昧不清的话中之意,她被他松开的手复又以同样的招数朝嬴纵招呼了过去,嬴纵面色淡淡,不过一瞬便重新将她制了住,一个翻身,她堪堪被他压在了身下!
她的手被她压在头顶,挣了挣却只是徒劳。
沈苏姀深吸口气,“王爷何必拿别个威胁沈苏姀,我说了我就是沈苏姀!”
“王爷素来独断专横,此番不相信我有什么法子?”
语声清绝而凛冽,嬴纵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张布满了怒意的小脸,唇角微微的一抿,“你既然不愿说,那就不必说,本王便当你是真正的沈苏姀,不过你既然是真正的沈苏姀,又怎能不和你那位哥哥相见呢?”
嬴纵几句话随口而来,那模样倒像是他早做了这番打算一般,沈苏姀听得眉头顿皱,嬴纵复又补充道,“最近沈家公中生意上的岔子大抵是这位大公子的手笔,五年前的世子之死当中只有你活了下来,而今又出现个他,你就不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他会有如此好心的为她着想?
沈苏姀几乎立刻就否定了自己心中这个想法,眸光微深,“王爷到底想要什么?”
嬴纵定定看着她,眼底森寒与阴测褪去,继而浮起两分深长,“凤王、琅琊城!”
单调的两个词落定,沈苏姀立刻就明白了嬴纵的意思,异姓王的支持对于皇子来说尤为重要,漠北之势已经没了指望,焉耆也绝不可能支持他这个直接导致焉耆灭国的侩子手,那么最后便只剩下琅琊城凤王一脉了,他想让她与那位沈家大公子相见,以沈家大公子和那郡主的关系促使凤王一脉支持他,真真是打的好算盘!
可她凭什么要为了他如此?!
好似能看懂沈苏姀的眼神,嬴纵唇角扬起酷寒的弧度,“今夜是你输了,你若不从,本王就先杀清远、明生,再杀笙娘,让你亲眼看着他们死!”沈苏姀呼吸一窒,嬴纵却已放开她的手脚,一手撑在她身侧,“反正你帮本王多回,本王以为这对你来说应不是什么难事。”
让她成为他的马前卒,却还要说如此厚颜无耻之话!
沈苏姀深吸口气定了定神,想到他将她从那别院带出来一路怒气冲天的回王府,而后冷言冷语剑拔弩张,再到此刻的条件要挟,沈苏姀被他松开的拳头微微的一紧,原以为今夜必定会面对他的一场逼问折磨,可没想到大抵从那别院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打起了琅琊城的算盘,一波三折欲擒故纵的要挟与她,最后逼得她不得不应下,好个居心叵测的嬴纵!
嬴纵眸色通透的看着她面上的表情变化,大抵是看出沈苏姀已经在心中做出了决定竟微微勾唇,他们此刻的姿势颇为暧昧,嬴纵悬在她身上看她片刻,抬手将她微乱的发丝抚了抚,撑地之手用力起身,眸光深重的看她两眼竟转身朝殿外走去,“今夜先住在王府之中,明日本王自会着人送你入宫,记得应下本王的事,见了那殷蓁蓁,你还有一场好戏要演。”
沈苏姀仍然躺在那银色的狐裘地毯之上,转头看去,嬴纵的墨色身影正一闪而逝的消失在了殿门口,沈苏姀眼底漆黑之色深重,他即便是有所求,可他既然连笙娘都知道,却为何不再继续逼问她的身份?他比她预料之中平静太多,可不知怎地她的心就是急跳不已,仿佛,一场更大的暴风雨正在朝她靠近……
翌日一早,七王府的马车已徐徐到了宫门之前,沈苏姀下了车辇之时容冽对着她恭敬的开了口,“沈姑娘,凤王郡主的车辇正朝着宫门来,只怕半刻钟之后就要到了,姑娘可先行一步回寿康宫,王爷午时之后才会入宫。”
沈苏姀见那人竟然连这一点都为她想好心中只是冷笑,她管他什么时候入宫,只对着容冽点了点头便转身进了宫门,容冽站在原地看着沈苏姀小小的身影穿过城门消失不见才转身赶着马车朝七王府返回,晨时悠长的宫道正被冬日暖阳洒满,进了宫的沈苏姀看着这明光巍峨的九重阖闾心中却一点儿都轻松不起来,一路朝寿康宫去,此刻的陆氏才刚刚起身。
陆氏看到沈苏姀这样早进宫来颇有两分意外,“丫头怎么这么早,郡主呢?”
沈苏姀恭敬的行礼问安,这才笑着看向寿康宫门口,“郡主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下殿门口便有一抹墨色的身影一闪而入,走入寿康宫的殷蓁蓁第一眼便看到了面容静柔坐在陆氏身侧的沈苏姀,本就明澈的眸子有意外一闪而逝,微微一怔才对着陆氏行礼落座,陆氏看了看殷蓁蓁和沈苏姀,“怎么,昨夜在君临城中逛得可好?”
沈苏姀一笑,“逛得极好,琅琊风俗与君临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