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攀说道:“这也无碍,咱们小门小户,人家也不会在意,过两天摘些田里的新鲜菜蔬给他们府上送去些就行了。”
说着,见女儿又没事儿似的看起鱼来,顾攀便问道:“翩翩,这一万两你说怎么处?之前张大富家的定金送来时,爹就跟你娘商量着去买几个下人买块田,你娘说再等等,现在又进来一万两,我们就听听你的意见。”
顾明月想了想,眼睛突然一亮道:“爹,先买地吧,我们盖大房子,有地方住了,再说其他的。”其实她并不赞成买人,可现在的要使用人都是买的,大不了到时候她们家的人用几年把那些可靠的,都放还卖身契。
顾攀和顾氏听了,都道:“那就按翩翩说的办。”
顾熠放学回来后,一家人吃过中饭,顾明月便把要买地的时候告诉弟弟,并要他给意见,看看买哪里的地合适。
顾氏切了一个熟透的西瓜端过来,一家四口边吃边商议。
顾熠就道:“我喜欢住山上。”
“傻儿子,咱这旁边两处山,都离村里不近,到时候可没人陪你玩。”顾氏笑道,“依我说,不如就买下咱家地东边那一块荒地,到时也方便照顾庄稼。”
顾熠撇撇嘴道:“娘,你说的这个地方也离村里远。”
顾攀和顾明月也都说了两个地方,讨论再三,一家人都同意买下村西北长着白梅树旁边的那一块大小五六亩的荒地。
商议已定,顾攀就提着灯去麦场里转悠着看麦子。
麦场里人不少,十好几个顾姓男人在那看着,顾攀不放心家里,跟大哥说一声,让他帮忙照看些,便提着灯回家去了。
第二日,顾明月和母亲把那些端礼整理出来。
顾氏托去镇里的人给娘家捎过去些内造丝绸做衣服,又挑出一匹粉色纱绸给大哥家送去了,让两个丫头做几身夏衣穿,同时送去的还有两对赤金手镯两对赤金耳环。
喜得大伯娘当天就炖了一砂锅鸡肉给他们家送了来。
至于给老太太的,顾氏则是准备自己做好再给她送过去。
就是送出去这么多,顾家还剩下许多布料,许多梅花形的银锞子,三对金手镯三对金耳环。
顾氏想着人家预备这么多,就是让丫头跟族里的姐妹分的。她之前也听攀哥说过,这些金银首饰,那些大户人家常用来打赏用。
当时她还不怎么相信,现在却算是见了世面了。
艳阳每日高照不辍,匆匆三日又过。
这一天秦府张灯结彩,园子各处鲜花着锦,芙蓉绣褥被丫们头整齐有序地铺张起来,精肴佳馔一一罗列。
辰时刚过,就有不少贺寿之人登门而来。
秦府二爷也于昨日匆匆到家,为母亲过这七十整寿,此时两兄弟正站在前厅迎客。
前厅后过大理石屏风,是一条长长的甬路,两边抄手游廊而对。
路的两旁摆着些花卉盆栽,再次摆放的就是秦老太太的子侄们呈上的寿礼。
过来贺寿之人的寿礼,也都会依照先后顺序摆在甬路上。
随着烈阳更炽,长长一条甬路被摆满了各色寿礼。
秦家是帝京的老贵之家,祖上曾袭过三代爵,爵位被撤之后,沉寂不两年,子侄辈就走上了仕宦之路。到秦家这两位老爷时,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往日荣光。
不说秦大老爷吏部侍郎这个差事,秦二老爷现今任巡边统制,就够让一批人巴结了。
更何况,据说吏部尚书米大人就要致仕,接下来上位的很可能就是秦大老爷,所以今日秦府老太太七十寿诞,京城诸勋贵排得上号的,都过来贺寿了。
至于寿礼,更是各出新巧,珍贵的鲛纱,斗大的的夜明珠,熠熠生辉的珊瑚树,各色精美绣品,姿态虬结的不老松,差不多罗列了长长一条路。
跟着主人家过来贺寿的丫鬟小厮们,更是走一路赞一路。
然而他们的主人面色都是平平,来者官阶都不低,哪个没见过些好东西?
像那珊瑚树,庄和公主府就有两树高八尺的,再说那夜明珠,锐王府都拿来照明用,不老松,吴府老夫人那里有一株更遒劲的,更别说各色精美绣品,这些在一个有品的官员家里都常见。
各府家眷走过来一路都是淡淡的,丝毫不露赞叹神色。在前面领路的小厮有些不服气的想,待会儿有你们吃惊的。
一时甬路走到尽头,再进就是台阶正厅,在这尽头,摆放的就是秦老太太的子侄们奉上的贺礼。
刚才还神情淡淡的宾客,在看到摆在这里的贺礼时,霎时间都是或睁大眼睛或瞳孔微缩。
那是一架大红为底的刺绣屏风,上面两个花团锦簇的寿字扑面而来。仔细一看才知惊艳之处在于,工匠用巧思把这家屏风做成一个立体的,刺绣在屏风内侧,两边各装一面窄长的镜子,把正背倒映出来,两个花团锦簇的寿字,一副红底暗金色的雍容牡丹。
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其内的那幅绣品。
“简直是神技神技”,宾客们惊怔过后,纷纷拊掌而叹,更多的人在问:“这是什么绣?是容德绣庄出的新绣吗?绣娘何在?”
秦管事及时上前来解说,笑眯眯道:“这是我家老爷太太为给老太太贺寿特地寻访高人绣的,据那姑娘说这是顾绣。”
“顾绣?如此神奇,竟能把正背绣的如此不同却又如此和谐!”协郡王赞叹连连,又问道:“这不是用两幅刺绣粘在一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