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朗气清。
苏卓凝梳妆完毕,坐在屋内,径自拿着那块象征着自己身世的手帕查看。
前几日,傅子涣的话还历历在目。
“苗疆皇室?”苏卓凝惊诧地问傅子涣,“这是什么意思?师父不是说,我和你一样,小时候闹饥荒,我们都被双亲遗弃,后来镇上的老人可怜我们,却又没法抚养,才将我们带进了药王谷,求师父收留的……”
“阿凝,我的身世确实是这样。可是你其实……是师父从苗疆带回来的。”傅子涣的表情复杂,语气却无比认真郑重,“十多年前,师父为了寻麒麟草,曾孤身去过苗疆。当时正值魏太后夺权之乱,苗疆处处战祸,有一个苗族皇宫打扮的女子抱着你逃到了师父所住之处的门外。师父身为医者,自然是想要尽力救她一命。奈何她受伤太重,还是不治而死。临终前,她将这块手绢交给了师父,并且千叮万嘱,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师父后来才知道,这手绢上的图案,是苗疆皇室的图勋,只是究竟你是什么身份,却再也无从知晓了。”
“苗疆皇室……”苏卓凝脑子更加一团乱麻,只能问道,“什么叫无从知晓……”
“师父说,当时那女子拼了命地要保住你,可见你的身份绝不一般。可是,她受伤太重,没能交代清楚前因后果,就殒命了。”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原也不打算这样将一切告诉你,只是现在应皋国和苗疆又起战事……而我又看得出,你有意辅佐太子,参与朝政之事,甚至已经成了应臯国的郡主……虽是虚衔,可是我怕有一天你的身份被揭穿,会有危险。”
几声敲门声打断了苏卓凝的思绪……
想必是江佑下朝归来,要将自己接进宫去给皇后请安了。苏卓凝赶紧将手帕收好,为江佑开门。
果然是江佑,他一身朝服还没来得及换,身后跟着云兴霞蔚,见到苏卓凝,眼里流露出几分赞许:“平日也不见你打扮,今天带你进宫给母后请安,倒是穿的像几分样子了。”
苏卓凝确实用心打扮了一下,皇宫毕竟不同,自己身为郡主,衣着梳妆也应该尽尽心意:“随殿下一同入宫,我只是不想失礼罢了。”
“既然如此,本宫这份薄礼想必能派点用场。”江佑给一旁的云兴使了个颜色,云兴便奉上一对翠玉的耳坠子。
苏卓凝没料到江佑还会为自己准备首饰,有些意外地接过,看了看。那耳坠子是冰玉的质地,触手生凉,颜色亦是通透。
“太子殿下有心了。”她也不拒绝,接了过来。她虽在着装上费了番心意,可是确然没什么太合适的饰品,便也直截了当地戴了起来。
江佑看她戴上了耳坠,语气里透着一丝微妙的愉悦:“宜早不宜迟,随我入宫吧。”
苏卓凝便跟随太子入了宫。
让苏卓凝没有想到的是,在见到皇后之前,她与太子途径御花园,倒先见到了白元香。
白元香此时正在处置一个婢女。因为苏卓凝和太子是走的是御花园的侧门,倒是没有和她面对面对上,只在她身后十步远的距离住了脚。
“求白小姐恕罪……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那婢女跪在白元香脚边,面容委屈地啜泣。
“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便留在这御花园里罚跪两天两夜吧。”白元香冷哼一声,不去看那婢女的满面泪痕,径自拂袖而去。
见白元香走远了,苏卓凝方才对江佑说:“殿下,可否容我管一桩闲事?”
江佑见状,漠然地看了一眼罚跪的婢女,道:“去吧,只是别太耽搁了时间。”
苏卓凝点点头,走上前去。原本在宫里这样的地方,仗着身份惩戒下人,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然而苏卓凝好久没见过白元香褪下温柔假面的样子,不由也有几分好奇。
毕竟白元香给自己的定位,一向是通情达理的温婉闺秀,却也能忍不住在御花园里教训婢女,也算难得。
想到这里,苏卓凝竟有好奇心,随即找回了一点郡主的架子,淡淡向那跪着的婢女问道:“这是怎么了?”
那婢女抬头看到苏卓凝,不由一惊。苏卓凝虽然没怎么进过宫,但是被册封郡主的那一日是一年一度的十月朝,又是本朝唯一一个站在祭坛最高处册封的女人,所以几乎一眼就被认了出来。再偏头一看,一向冷如冰霜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竟站在苏卓凝的身后,那婢女更是看得心中一惊。
那婢女的声音都有一些颤抖:“见过十月郡主……回郡主的话……奴婢刚才在御花园洒扫,不小心……不小心打翻了白小姐的一盆兰花。”
“一盆兰花?”苏卓凝有些失望,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奇怪,声音一冷,问:“这区区一盆花也值得罚别人跪两天两夜吗。”
兴许是苏卓凝初次端出郡主的架子,力道过重,那婢女闻言竟是抖成了筛子,“是……是裴贵妃亲手植的兰花……今日白小姐来请安,便赠给了白小姐……”
原来是裴贵妃送的,怪不得。
白元香对平王江述的那颗真心,一向可昭日月,想必早就将江述的母妃视为了自己的母妃。如今自己的母妃刚送了一盆花,正是心花怒放的时候,却被婢女打翻。这跪上两天两夜的处罚,怕是白元香都已经是看在皇宫不宜动怒的面子上了。
“你叫什么名字?”苏卓凝又问。
“回郡主……奴婢雨青……”
“雨过天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