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钟山将匕首的尖刃碰到张爷尸体的时候,忽然,他停住了手。
年华和浆糊精神本已高度紧张,此时见钟山停手,便愣了一下,忙问:“怎么了?”
钟山说道:“差一点儿犯了大错。若一会儿真有那尸鳖钻出来,咱们怎么拦住它们?”
钟山说这话的时候,眼前浮现的是那一大片黑压压的尸鳖。那东西哪有人敢靠近。正如自己所言,那东西若是出来,岂不是没法阻拦的?到时候它们到处一跑,岂不是更加危险?毕竟现在还弄不清它们到底是喜阳还是喜阴,虽然前面遇到的那几次都是在夜晚或者黑暗的环境里,但是也有光源。
年华说道:“我听说这东西是喜欢阴气多的地方,毕竟是尸鳖。若是周围没有阴气,它们的行动力便会迟缓很多。但是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毕竟这样歪门邪道的东西从没见过。”
钟山听罢,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下,最起码年华的话和自己的揣测有相似之处。但是,年华说的明白,他也并不能保准。这样的风险可容不得一丝一毫出现,不然出了问题,后果自是不堪设想。
浆糊说道:“不行,咱们还用火攻?这东西反正是怕火。”
钟山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现在只能用这个办法规避风险了。”
也多亏了此时是春天,这片坟地旁边堆的去年冬天的玉米秸秆够多。由于国家开始实行土地私有制,此时这些东西已成了家庭私有的了,不像前些年一样属于大队里。一般人家留下这秸秆,要么是喂牲畜,要么便是当柴烧。此时,反正有张老大,所以钟山并不顾忌给人家用了之后会有人要自己赔偿,大不了到时候把问题往张老大神身上一推了事。
此时那些玉米秸秆经过一冬天的风干日晒,水分早已消耗殆尽,遇火便很容易点燃。所以钟山自己守在尸体旁边盯着,让浆糊和年华将那些玉米秸秆悉数搬了过来,然后围着尸体三四米的距离外面围成了一个圈,也将这坟窝子围在了中间。
如此一来,若尸鳖真的出现,他们能来得及快速地点燃玉米秸秆,能抵挡一些。
钟山有种预感,张爷的体内会有那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东西,但是,那些东西应该不多,不然的话,可能早就钻出来了。
准备停当之后,钟山重新将刀刃对准张爷的肚子,眉头一皱,手下稍一使劲,那黑青色的肚子“哗啦”一声被分开,顿时一股黑色夹杂着微红的液体留了出来,随着流出来还有没彻底腐化的内脏。一股臭味顿时也随之钻了出来,直顶**子。
三个人见到这情景,纷纷屏住呼吸,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几步。这腐臭味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钟山和浆糊在鬼子岭见过那九棺邪龙阵里见过那么多的被分解的碎尸块,此时却是被这臭味熏得往后退了几步。
但是,工作还得继续。钟山背过身去,深呼吸几口,然后又走了回来,重新将匕首扒拉着张爷的腹腔。
这肚子里的液体此刻已是流出许多,将地上的黄土都已浸湿。钟山挪了挪脚步,然后认真地看着腹腔里面。
庆幸此时是白天,看得比较清楚。年华和浆糊也一旁适应了一下之后也慢慢地凑了过来。
钟山看了片刻,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年华,说道:“没看到那东西。”又问浆糊:“你看到了吗?”
浆糊也是摇了摇头。
年华虽未曾见过,此时见钟山和浆糊都说没有,便也低着头认真地找着。看了片刻说道:“如果真是没有,那可算是好事一桩了。但是这虫子会不会还没孵化呢,如果只是虫卵,会不会不容易被发现?”
钟山摇了摇头,说道:“棺材盖的痕迹那么明显,说明定是有成虫的,即使没有孵化,那也应该能发现那个成虫才是。而且那东西攻击性很强,如果看到我们在解剖张爷的尸体,一定早就钻出来了。”
钟山说完这话,然后忽然闭口不再说话。
年华问:“又有什么事了?”
钟山头都没抬,而是在张爷的身上开始打量片刻,而后说道:“没在腹腔里,会不会在别的地方?”
此时钟山的目光开始看向张爷被那黄纸封住的脸。
浆糊一旁顺着钟山的目光看去,然后说道:“钟叔,你是说在这死人的脑袋里?”
浆糊这话说罢,三人顿时感觉毛骨悚然。试想,一堆黑压压的虫子在一个还未完全腐烂的人头里寄居,那是什么样的一番景象?
但是,浆糊这推断也无不可能。钟山记得在祖父墓里第一次见到这尸鳖的时候就是从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爷爷的死尸眼和嘴里钻出来的。所以此时这尸鳖若是藏在张爷的脑袋里也不无可能。
不论这尸鳖此时到底存在与否,假如存在,是不是隐藏在张爷的脑袋里已无关紧要。因为钟山他们此时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如何也得将这尸体彻底检查一遍方才放心。腹腔都给开膛破肚了,还在乎多补上一刀两刀的吗?
钟山看了看远处的张老大。此时他正背对着这边坐在那里,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钟山对浆糊和年华说道:“若那尸鳖真是在这脑袋里面,那一会儿可能会从嘴巴,眼睛里钻出来,你们一定要当心一些。这东西邪乎的很,我第一次就是差点儿吃了这亏。”
钟山回想起第一次遇到的时候那种感觉,不由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那是沉睡很久的墓里,所以那些尸鳖刚被惊动的时候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