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琪本以为里面的人是不会出来的,不想,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里面的人便出来了。
染了一身的冰霜,那人却恍若不知。
清冷至极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薄唇轻启,只有两个字:“带路!”
风琪自然知道封於要去哪里,忙错身一步,带着封於匆匆朝封玦的院子而去。
小家伙烧的脸颊通红,双唇苍白,似乎做了噩梦一般,冷汗淋漓,不停的呓语,长长的睫毛挂着几行泪水,像只受伤的小兽一般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
封於从未见过女儿这般难受,心头募得慢了一拍,好像一济重锤击中心间,疼的发慌。
心爱之人临走之前说的话又浮上心头,他只觉心头大痛,愧疚无比。
他对不起暖暖,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女儿。
大痛过后,便是大怒,凛眸扫去,便吐出几个字:“废物,小主子都照顾不好,本王不养无用之人!”
“王爷息怒,属下等罪该万死!”屋中伺候的侍卫噗通跪了一地。
王爷这是动怒了,怕是不会给他们活路!
风琪自知自家主子现在怒气难掩,心头也对殿中伺候的人失望,王爷出门在外,府中伺候小主子的人如此不尽心,不懂为王爷分忧,这般,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
“带下去!”
带下去,自然是要了结这一群没有尽心的人!
封於坐在床头,握着小家伙的小手,忍不住唤道:“玦儿?莫怕,父王在这里。”
小家伙似乎听不到人言,沉浸在噩梦之中,满脸痛苦的模样,封於看着便心疼,忍不住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夫怎么说?不过出去几天,小世子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小孩子总有一些头痛脑热,又是个姑娘,封於专门为封玦安排了一个大夫,那人口不能言,耳不能闻,只能开方子抓药,两耳不闻事,便不知封玦处境,所以封於也才放心将封玦交给那大夫。
风琪犹豫了一下,才迟疑道:“小主子可能怕王爷生气,心中惭愧,又自知有错,便在祠堂请罪,没有王爷的应允不敢起身,这么一跪便是三天,小主子年纪小,之前又受了不轻的内伤,如今虽然已经入春,却还是天寒阴冷,小主子这才寒气入体,高热不退!”
封於听此,自然是内疚不已。
亲自在床前衣不解带的照顾,几天几夜,不眠不休。
其间,封玦似乎噩梦缠身,嘴里糊里糊涂的念叨着什么,封於耳力不错,便也隐隐听到小家伙断断续续说什么孩子,夫君一类的词。
封於眸光闪了闪,有些不解,却心头仿若被什么刺了一下。
这个被他当做男娃严苛教养的孩子,总归来说是一个姑娘,嫁人生子,平安一生才是一个姑娘该有的人生。
他这般待她,暖暖天上有知,一定会责怪他的吧?他和暖暖的女儿,该是天下最尊贵的姑娘,合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的,何至于在这里遭这样的罪过?
封於摸着小封玦娇嫩的小脸,眸子红了红,叹道:“是父王有愧于你!”
他压了压被角,缓声问道:“傅将军可到大宁了?”
候在屏风外的风琪恭敬道:“昨日便到了,是林威亲自接的!”
他说完后,又听寝殿内传来男人低沉冷静的声音:“朝廷的人可来了?”
“已经在百里之外,据说是皇帝身边的曹贵。”
“嗯!”封於嗯了一声,随后又道:“去傅将军府送上本王的私贴!”
王爷这是要私下见傅将军一面?风琪自知此事关系重大,不敢耽误,连忙领命去办:“是!”
封於又让人送来一套六岁女娃的衣裙,正准备给自家闺女换上,刚刚还乖乖躺在自己臂弯里面的小姑娘睫毛动了动,挣扎了许久才睁开眼睛,盯着他瞧了半晌,才讷讷的开口:“父王……”
见女儿醒来,封於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明明欣喜万分,却莫名觉得悲凉和不舍,心头情绪复杂错结,脸上却淡淡的:“醒了便好,明日带你去拜见傅将军,以后,你便认傅将军做爹爹罢,他是爹爹的兄长,总会将你视如己出,好好照顾你。不要问为什么,听父王的话便是,明白么?”
封於虽然云淡风轻的说着,可是给小娃娃穿衣服的手却抖的厉害,好像被人抢了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眸中全然都是浓浓的不舍。
不舍又如何?他终归不能害她一辈子。
封王府的小世子会是她一辈子的负担,只有摆脱这个枷锁,才能安稳的过一生。
封於说着,却不知怀中的小姑娘不知何时又晕了过去。
封於摸了摸小姑娘的脉,不见之前那般紊乱,便知道她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无非是身子虚罢了。
他自然不知,此刻,自己的女儿正在做何等挣扎,前世今生的爱怨嗔痴,全然充斥这小人儿的脑海,恍若要将这小小的身子撕碎焚烬……
……
突然离开,小九月情绪异常低落,小家伙情绪波动太大容易发病,这个状态自然不敢贸然带小家伙上船赶路,尹穆清便做了主,带着小家伙在沿海一地的商会夜市玩了一些时日。
九月孩子心性,玩自在了,自然就将不快乐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之前君凤宜和穆挽清在封王府那晚与他们走散后,便没有露面,尹穆清也想等两日,穆挽清的身子不怎么好,楼卿如不在身边,总归来说是不放心的。
不过,没想到果然在夜市上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