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等穆槿宁回来?是真心的喜欢吗?”
“那是个厉害的女人,一旦你无法给她想要的,或许会要你的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哈哈哈……”
他曾经去见过被幽禁的皇帝,除了秦昊尧,哪怕当今太子,也没有见过那个人,他如今满头白发,容颜枯槁,他虽然有四十几岁,但在后宫女子的眼底,一直称得上是风度翩翩,哪怕个性凉薄也还有些许年轻俊朗的影子。但现在,看上去几乎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了,双眼凹陷,眼皮坍塌,脸上的纹路愈来愈明显,双目之中,也可见几分浑浊,他第一次去见变成这样的皇帝的时候,也不无诧异和惊讶。
皇帝的话很少,他久久地凝视着秦昊尧,仿佛对于被这个男人夺取政权并不意外,只是他目送着秦昊尧离开的时候,这两句话带着无法抑制的笑,激烈张狂的笑,刺耳地刺入他的耳中,虽然他置若罔闻,但还是什么都听到了。
太医说皇帝不只是身子不好,因为深受打击,有时候想事情就要花费一天半载的,还容易换糊涂。
但此刻想来,那些话……却不是糊涂话。
糊涂的人,是他。
他是真心的喜欢。
错就错在,他如今才真心喜欢她。
一切都太迟了。
……
“太医怎么还不来?”
穆瑾宁望着身边的王镭,蹙着眉头,低声问道,王镭刚刚将秦昊尧背着躺上床,王谢早已去请大夫了,但仿佛每一瞬间,都被拉的很长。
“会尽快来的,属下已经帮爷封住了穴道,至少毒气不会继续在身体别处游走,请别担心。”
王镭意义深长地望着穆瑾宁一眼,方才正是穆瑾宁跑出来呼救,当场拦下正在巡逻的王镭,她哪怕慌乱之际,声音都在颤抖,却还是不曾失去所有的理智。
王镭在秦昊尧的手下这么久,也相信凡事不能看表面,这世上贼喊捉贼的大有人在,哪怕是来呼救的人,说不定也跟投毒一事脱不了干系,他当下不曾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等候。
穆瑾宁紧紧咬着下唇,直直望着床上的秦昊尧,她双手紧握,指节根根苍白,眉头之重,几乎无法舒展开来。
“赵太医?”穆瑾宁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仿佛思绪被打破,有些慌乱,陡然间转过身去,望着跟随王谢走来的――那个人,正是赵尚。
“属下在半路上正好撞见赵太医,就把他带来了。”王谢如是说,仿佛不曾察觉其中的氛围,有些许尴尬。
“让微臣来看看。”赵尚的目光平静至极地划过穆瑾宁的面容,他眸光一闪,直直地走向前去,俯下身来,照常翻看秦昊尧的双眼,从容把着他的脉搏。
沉默了半响,他随即转过头来,沉声道。“是中了伊青的毒药,马上让宫女送来清水,要把毒药从体内催出来才好。”
穆瑾宁紧缩着眉头,这一种毒药的名字,她几乎不曾耳闻,默默倾听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王镭有自己的意思,投毒并非他从未面对过的,所以他不曾过分慌乱,朝着赵尚追问:“不能用内力?”
“伊青不同于别的毒药,药性并不稳定,一旦用外力逼毒,并不安全。”赵尚说的巨细无遗,身为医者,他清楚不到最后关头,最好不要尝试有风险的法子,宁愿选择一条稳定的路,耗费多些时间。
王谢沉默了半天,他这才面无表情地开口。“是剧毒?”
“算不上是最毒的,但会在几日之内让一个孔武有力的人变得羸弱,若是无人发觉,拖上一两个月之后,就会渐渐衰败而死。”
赵尚话音刚落,一位宫女便已经送了清水过来,王镭蓦地想起了什么,亲自将这一盆清水端到床下,镇定自若地说道。
“赵太医,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不可大意。”
赵尚明白王镭的意思,既然宫中藏匿着下毒之人,或许早已埋伏地很深,任何时候送来的东西,哪怕这一盆清水,也可能被动了手脚,一旦大意马虎,失去了救人的先机,那就后悔莫及。
他从身上取出一片莫草叶,投入清水之中,他神色平静,看了些许时候,再度将莫草叶取出,草叶依旧翠绿发亮,他下巴一点,低声道:“银针可以测毒,但并非所有毒药都可用银针试探,但莫草叶更好用,遇到再微弱的毒性也会蜷曲草叶,颜色变成枯黄,如今草叶的颜色没有任何改变,这水中无毒,可以用。”
当下所有人都暗暗输出一口气,眼看着赵尚用清水灌下,一盏茶的功夫之内,秦昊尧仿佛恢复些许意识,侧身吐出好些浓白色鱼汤,汤水之中可见些许血丝。
“这样就逼出毒药了?”穆瑾宁一脸愁容,轻声询问,转向赵尚的方向。
“还有部分残留在体内,用清水很难去除,不必操之过急,我用针在穴道,让身体自行排出毒药。”
赵尚站起身来,穆瑾宁走到桌旁,为他打开药箱,将针盒送到赵尚的手边,他默默望了她一眼,眼神之中满是复杂情绪,从她的手中接过针盒。
穆瑾宁的视线紧紧锁在赵尚的身上,也看得出来他小心谨慎,额头上已经冒出细小汗水,她屏息凝视,等待了许久,他最终收了针。
见秦昊尧的唇边隐约浮现一抹红色,穆瑾宁弯下腰去,取出随身携带的白色丝帕,为他擦拭嘴角溢出的血液,血色并不殷红,却是暗红色,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