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夏贵人在宫里的时候,跟你最是相好,怂恿她做出错事的人,在她身边煽风点火的人,不正是你么?”穆槿宁拂过她的肩膀,眸光一沉,夏采薇已经是成了后宫的过客,自然没有谈论她的必要,但她突然察觉的到,其中还有文章可做。话锋一转,笑意藏匿在眼眸最深处,她说的自然而然,仿佛她早已看过数十个数百个祺贵人,对她的心思,她的行径,她的如意算盘,也再熟悉不过,没有任何一分生疏。“不管是夏采薇,还是我,能除掉一个半个,对你而言都是渔翁得利。”
“人说,巫女手中的妖术,能让人陷于迷失的幻境,我真不知道,如今我眼底看到的你,跟皇上眼底看到的你,是不是同一个人。原本清傲的像是天上的仙子,但此刻你的精明世故又谁人可比?若说女人善变,我又如何比得上你呢?”祺贵人稍显圆润的面孔上,没了随和笑意,虽然看来并不刻薄,但她眼底只剩下敌意,数月不见,她发觉圣女远比自己揣摩想象中更加深不可测。
祺贵人的意思太过明显,她们两个谁也不必指责对方,不过是一丘之貉。祺贵人不光明正大,她亦不正气凛然。
“你绝不会心愿得偿的。”
祺贵人转过身去,朝着雍安殿的方向望过去,眼底再过些时候,早朝就会结束,今日很难风平浪静。
穆槿宁顺着祺贵人的目光望去,隐约察觉的到身边女子心中的打算,怕是在如今全部坦诚之前,祺贵人就已经部署万全,将此事彻底大白于天下,到时候,她不过是下一个夏采薇,得宠一时也迟早要面对驱逐出去的命运。
“景福宫已经空了四年多了,若是你有能耐,便是你的囊中之物。你是像贞婉皇后,哪怕一模一样又如何?你终究不是她。更别提,贞婉皇后都不曾住进景福宫哪怕一日,你以为你一个外族女子,又能如何了得?”祺贵人挽唇一笑,淡淡说出,缓步走向前去,不再回头。
见祺贵人离开了,话宫女自然不能探听,如今看穆槿宁脸上无笑,眉目深重,不禁轻声询问。
“姑娘――”
穆槿宁望着祺贵人走远的身影,不禁柳眉轻蹙,若是祺贵人城府深沉,今日这一番话绝不会是空口白言,她定不会一时贪图嘴上利索,看祺贵人成竹在胸,自己或许不该过分轻敌。眸光一灭,她转向紫鹃,低声说道。“你该知晓祺贵人的身份吧,说来听听。”
紫鹃微微怔了怔,方才被支开在一旁等候,她隐约听到有人谈论贞婉皇后的名号,心中早已落入几分不安,哪怕是自己,也无法分清楚贞姑娘,她沉默了些许时候,还是将实情说了出口。“祺贵人的亲舅父,正是陆路提督大人,她的父亲,是从三品太仆寺卿……。”
听了紫鹃的回应,穆槿宁是有些意外,原本想夏采薇的身世也称不上强硬,而这个贵人,背景却宛若一座大山般沉重。她的眼底黯然几分,嗓音渐低,眉间生出一抹愁绪。“果然是个有来头的女人,说话的底气也胜过夏采薇,她怕是等不及将我扳倒。”
祺贵人定会将她还在宫内的消息,磨成一把锋利的宝剑,为的是――刺中她的要害。
紫鹃听主子这么说,更是焦虑忐忑,急急忙忙劝道。“姑娘不如跟皇上禀明,心中有何等委屈,千万别一个人担着啊……”
“如今去说怕也来不及了。”
穆槿宁摇头轻叹,淡淡一笑,想起方才祺贵人眼底的一抹讳莫如深,祺贵人定在这数月之内跟家族阐明要害,而今日是皇上回宫的第一个早朝,早朝之上,怕早已开始了唇枪舌剑。
即便此刻她在雍安殿外候着皇上又如何?该发生的,逃也逃不掉。
穆槿宁在偏殿足足等了一天,也不曾见着秦昊尧的面,或许是夫妻的情分笃深,心中还有几分默契,她能够感同身受他的艰难,更不想贸然出现,让他更加为难。
他定是想早些给她一个交代,而并非让她在皇宫之内,当贞婉皇后这个头衔的影子,不明不白地苟且偷生。
“皇上怕是不来了,姑娘要早些歇息吧。”
紫鹃看穆槿宁坐在床沿,虽然换好了干净的白色里衣,却依旧愁眉不展,似有心事,也不愿看她如此煎熬,走近两步,轻声细语。
皇宫依旧如此安宁,似乎无事发生,越是这样,她的心却越是不安,仿佛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屋子里闷得喘不过气一般,每一口呼吸,都一场湿热。
“你去把窗子打开。”吩咐了一声,见紫鹃前往打开窗户,她才掀开单薄的锦被,坐上床去,穆槿宁平静之极地躺下身子,紫鹃将桌上的蜡烛吹灭,她的眼前再无光亮,一片漆黑。
哪怕就在身畔,一墙之隔,她却也不知道,到底秦昊尧是否在寝宫之中,是否还在批阅奏折,是否早已安睡。
她沉默了许久,却也很难入睡,百转千回,辗转难眠,约莫到了三更天之后,她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清晨,天刚刚亮,穆槿宁便起了身,将外袍披上身子,打开门来,望向寝宫方向,门外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紫鹃端着水盆从一旁走过来,顺着目光望过去,柔声说道。“皇上在上书房,怕是晚上在那儿睡下了。”
穆槿宁默然收回了视线,随着紫鹃走回偏殿之内,她清楚紫鹃说此话的意思,她并非担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