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槿宁猝然眼底冷下,身子一僵,他对男女之事从不避讳,向来随心所欲。他的唇已然从她的唇瓣移开,落在她白皙纤细的脖颈上,仿佛血脉之下的跃动,却更能让他提起兴致,她对他这般肆意浪荡的举动,更是满心抗拒,她是见过他宛若魅兽的模样,生怕他的森然白牙,毫不费力就能咬断她的脉搏。
他吻了许久才停下来,手掌替她理了理敞开的里衣,眸光渐渐深沉,那黑眸之内似有笑意,她不懂他今日为何看着她总是笑,微微蹙着眉峰审视他的眼神。
他的手掌落在半空,缓缓贴上她的面颊,这才将她左脸上的红色窗纸扯下来,放在她的手心。
方才枕边的窗纸自然是琼音少拿了一枚,她趴着小憩的时候,这枚窗花不知何时贴在自己面颊上,他自从一开始便看着了,却半句话不说,看她这般可笑。
“贴在你脸上,比粘在窗户纸上好看多了。”
他见她的眼底似有几分沉闷恼意,却又不得发作,不免又是长笑一声,轻拍她的柔软面颊,肆意取笑捉弄,仿佛还不嫌激怒她。
她抬眸看他,面容上没有半分怒意,淡淡瞥视他一眼,钱公公昨日来看她,说起秦王惹怒了太后,一定是因为沈樱的事。
“王爷为了王妃窝藏刺客的事,顶撞了老祖宗?”
“不如说是为了你,本王顶撞了太后。”秦昊尧的眼底含笑,唯独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却让她很难看清,他到底有几分认真,几分调侃。
她浅浅一笑,眼底却没有任何暖意:“王爷的确不必因此事而迁怒王妃——”
“你就没想过,本王休了沈樱,谁才是最有利的?”他的手掌,暗暗覆上她的柔荑,他深情脉脉凝神看她,神色一柔,仿佛事事都为她着想,他微微顿了顿,说话的语气缓和许多。“本王因为你而跟母后作对,不就是为了成全你的夙愿?”
他的目光没有往日的冰冷,恨不得望入她的心里去。
他还在试探她?!
穆槿宁的心中浮上疑云,还不曾开口,便听到门外的声音。“爷,属下有事禀告。”
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倚靠在床头,静默不语。秦王这个男人,虚实难辨,他说要成全她想当王妃的夙愿,恐怕也不过是个幌子。
敛眉,烛光打在她的侧脸上,手心之内,依旧躺着那一枚红色窗花。那鲜明绝艳,更像是一枚印记,深深刻入她的肌肤,渗入她的骨髓。
“爷,戴隆从魏国回来了。”
他侧过脸,朝着王镭发问:“一声不吭就回京城来了,看来在魏国惹了不小的祸事,他如今在何处?”
“在巷子口喝酒,乔装打扮了一番,就以为可以掩人耳目。”
秦昊尧阴着脸,疾步走出王府,王镭牵着马而来,他一跃而上,稳稳当当坐于棕色骏马马背上,一挥马鞭,疾驰而去,王镭紧随其后,两人很快就消失在暗然夜色之内。
巷子口一家酒馆门口,走出一名矮小干瘦的男人,约莫三十来岁,长脸小眼,一副精明长相,身着褐色长衫。
刚走入一条小巷子,身后便传来冷漠的笑声,却叫人在黑夜中听了,不寒而栗。
“戴隆,你可真有兴致啊——”
戴隆转过身来,抹了抹潮红的面孔,眯起眼眸趁着酒馆外细微的光耀打量眼前的俊伟男子,蓦地神色剧变,换了一张恭维面孔:“王爷……。小的今日才回京城,本想着明日再去拜见您,您怎么自个儿来了?”
秦昊尧的身影,一半没入黑暗,一半依稀可见,俊颜覆上些许惋惜,嗓音冷沉。“本王不来,你又怎么会想到要去见本王?前几个月,本王派了不少手下找你,都被你躲过去了。”
“小的怎么敢躲着不见王爷?”戴隆干笑着敷衍一句,心中却早已察觉来者不善,突地一个箭步腾空踩踏上墙根,想要溜之大吉。
王镭的动作,却比他更快,胜他一筹,一把紧拽住他的后颈,将他拖向秦昊尧的眼前。
“想逃?”秦昊尧压下俊长身子,打量着眼前这个干瘦男人,笑意全无:“本王就不喜欢你这样贪得无厌只进不出的人,将粮草卖给本王,你可从中刮了一大笔油水。”
戴隆当初就冲着这笔银子而来,而如今看来,那笔交易实在也不值当。若是眼前的男人只要银子,不会派人跟了他这么久。
秦昊尧的唇畔突地扬起一抹诡谲的笑意,愈发亲切,却也更显阴沉逼人:“吃了本王那么多,如今也该吐些出来吧。”
“小的给,马上就给——这是上回的五千两银票,小的分文未动。”从袖口掏出一叠整整齐齐的银票,他从来都只认银子不认人,知晓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之后,的确是狠狠敲了一笔钱财。
“本王听说,你暗中还在做消息贩卖的勾当。”秦昊尧两指夹起这一叠银票,眸光渐沉,突地话锋一转,似有深意。“江湖上没有你打听不到的消息,本王也有想知道的事,这五千两,买那个消息如何?”
“王爷想知道什么,小的自当毫无保留,掏心掏肺。”戴隆心想着只要将秦昊尧想要的消息告知他便能逃脱险境,心中千斤巨石便落了地。
秦昊尧俊美的面容上,笑意更甚,在夜色的衬托之下,宛若妖灵一般诡谲妖异。无人能够看透他的皮囊之下,到底是正是邪。“本朝去往北国的商队,丝绸香料买卖了三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