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至默一饮而尽,朝众人展示手中的空酒杯,眉眼清贵扫视众人。
“不知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阿莺,她是个蠢女人,不懂规矩做错位置还请见谅。”
他高出莺时大半个头,只能瞥见他浓密纤长的睫毛微颤。语气不卑不亢,有着与她印象中截然不同的成熟稳重。
领头的大叔刚想发问他是什么东西,被端庄娴静的新娘抢先一步说话。
苏依静越过众人,笑着唤了句“至默。”眼底亲昵宠溺一览无遗,“几年不见你真的长大了,姐都不知道你恋爱了。”
苏依静如何,莺时以前不了解,但就刚才这一句,她便认定苏依静是个狠角色。短短一句话,交代太多,旁人不能立刻消化其背后的意思,她却能。
苏至默倒也不恼,反而嬉皮笑脸道:“姐,国外都崇尚隐私,我想不是所有事都要向你禀报。今天我都遂你意给姐夫做伴郎了,你还不能绕了我?”
莺时捕捉到苏依静稍纵即逝的黯淡。
“看来你是真的变了。”她将枪口转到莺时身上,“你叫什么?”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能不能不要给我女人压力。”
他的女人?这话说的太露骨,莺时赧然一笑,知道苏至默在帮她解围,所以从头至尾都未发表过一句,眼睁睁瞧着旁边桌位都有不少年轻人偷笑。
不知是不是心虚,她总感觉刚才苏依静带着挑衅,其实她不相信自己同宋知旭的过去作为新娘一点都不知晓,过往情爱掩饰再好也有百密一疏,更何况苍蝇不叮无缝蛋。
苏依静妆容大气,笑着挽着身旁老公,“你瞧我们至默都长大了,护女人的功力可一点不比你差呢。”
宋知旭看着莺时“嗯”了一声,抽出被挽住的手从口袋里掏出铁盒里的薄荷糖,吃上两颗,此举让莺时心底一暖。
“姐,你嘲讽我也够了,今天伴郎我也当了,就此别过吧,祝你和姐夫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相互折磨一年复一年。”
众人错愕于苏至默的话,莺时没从恶毒的诅咒里反映过来,就被他拉起手向外走去,途径不少桌位,不可避免的被人议论纷纷,她小声地说:“苏至默,你停下,有话好好说。”
他才不管她恳求,头也不回一个劲带她往外冲,“好好说,叶莺时你还不懂吗,里面都是吃人的魔鬼,谁会同作为人的我们好好说?”
苏依静刚才的话已经充分表明苏至默这位私生子在苏家不堪的境遇与尽可忽略的地位,莺时心头一紧,突然发现苏至默的遭遇竟然与宋知旭轨迹相似。
我们都曾是过来人,一生那么长,不尽人意的事若不多,也总会遇上几个不待见自己的人,我们不懂为何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就要被别人憎恨埋怨看不惯,然后慢慢逼着自己学会去迎合别人做他人心底渴望的样子。
至始至终,行尸走肉般的都不是你我啊。
直到拉到停车场他才停住脚步,由于惯性莺时没刹住,狠狠撞到他背上。
“不要用同情的眼光看我,我会忍不住哭,哭的话我就不好看了。”
莺时揉着鼻头,语气轻松,“我没有看你啊!世界上比你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我自己就是其中之一,泥菩萨一个……其实,有很多的苦自己尝就够了,不用纠结他人如何看待,他人都当笑话,自己笑笑也一样。”
两年后,莺时时常后悔。
懊悔无及当时没能上前去拥抱这脆弱的男子!而后知道他所有的遭遇,连她都忍不住嚎啕大哭,为他心疼开来。
心中的爱意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彻底肆意弥散的吧,原以为只属于阳光的男人,却一直生活在无尽黑暗的沼泽地带,荆刺禁锢他的全身。
殊不知,她自己会是那荆刺的化身,每一句淡漠的话语,每一次冰冷的回答都会刺痛他藏的最深的心。
不过,这都是往后了。
“叶莺时。”
“恩?”
他转身,空荡的停车场昏暗一片,她竟然能看清他今日非比寻常的装束,额前碎发整齐的梳在脑后,露出光亮额头和清俊秀美的五官,双眸流光溢彩。天生的骨架子也把西服穿的修长笔直。
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好看,上次的吻,她似乎并不吃亏。
“如果没有事,我就先回去找纯一了。”
“回去干嘛,不如这样,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如何?”
莺时心底嘲笑,她在这生活几年,他又生活几年?好玩的地方早就被自己大学时期玩遍,真是不靠谱,开口想拒绝却被不远处的声响吸引去了目光。
他瞧她定住不动,关切道:“怎么了?”
虽然离的很远,光线又暗,莺时依旧认出了远处消瘦男子。她不顾一旁苏至默跑到保时捷车旁,将不久前上车的男女从车上硬生生拽了出来。
“搞什么,捉奸啊。”女人娇恶狠狠瞧了眼她,转而对身后吼道,“你不是和我说你没老婆的吗?!”
高乌也没搞明白状况,缠绵悱恻不到一秒就被揪下车,起初大气都不敢出,却在看清对方是个疯女人后不满愤恨:“大婶,你大晚上发什么什么,寂寞空虚了?”
“高乌!”
高乌一听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后就多仔细看了一眼,好半天才认出对方,不屑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不孝女。怎么还有脸回来呢你?。”
“怎么你认识。”
“她是我被别人搞大肚子赶出家门的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