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前后只有三十个平方不到的出租屋时,两人其实都有些尴尬。
他们虽认识了二十多年,但起码近十年里和对方的交流接触始终算不上多。
大概是为了缓解这种尴尬,进门后,纪同光主动表示要为她下楼买洗漱用品。
梁盏:“我自己去就行了!”
她学了口腔后,对牙刷和牙膏就有了要求,不想麻烦纪同光特地帮她找。
而纪同光扫了她一眼,道:“便利店在小区最里面,你没来过,可能会迷路,一起去吧。”
“而且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下楼不安全。”
话说到这个份上,梁盏只能点头同意。
于是两人就一起下了楼。
深夜的便利店冷清十分,只有收银员平板里放的电视剧发出的声音。
梁盏迅速地拿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抱过去结账,纪同光没跟她抢付钱,只在她拿钱的时候,率先把东西一件件装好,拿到了自己手里。
回去路上,他忽然问她:“叔叔阿姨为什么这么着急要给你介绍对象?”
梁盏:“……怕我真的不结婚吧,还有就是他们一直希望我毕业了就回去。”
大三那年暑假,梁父曾偶然间问起她有没有男朋友,她说没有,她对谈恋爱没兴趣。
梁父很奇怪:“为什么啊?”
如果她当时打个哈哈把这个话题过掉,梁父现在大约也不会这么执着地想给她找个对象了。
可惜那会儿她说了实话,她说她觉得谈恋爱和结婚都很没意思,有那个时间,她还不如多做几个实验多发几篇论文。
说来好笑,在中学时代,梁父总嫌她学习不够努力,花了太多精力在别的事上。现在她开始努力了,甚至连续三年绩点稳坐全系第一,梁父又开始嫌弃她只顾学习,完全不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
梁盏:“……”
说了半天也说不通,她也头疼。
最后她直接让他别为这事操心了,就算她谈了恋爱,也不可能结婚。
“我爸那性格你也知道,他哪接受得了啊。”梁盏对纪同光说,“而且我之前跟他说我可能读完硕士还得再读下去,然后去我大师兄那跟他一起开诊所。”
“这不是挺好吗?”纪同光不解。
“他觉得不好呗。”梁盏说到这里,语气里已经全是无奈,“我大师兄是个gay,他太古板了,接受不了这个。”
纪同光:“……”
梁盏继续:“而且他看我还没正式去我老板那读研,就和我大师兄关系这么好了,怀疑我性取向有问题,在这方面我跟他真的说不通,算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纪同光租的公寓楼下。
这个点电梯不用等,按一下就开了门。
进去的时候,她听到纪同光说:“当年你和你们学校那个路青扬早恋,叔叔不是知道么?他怎么会这么怀疑……”
梁盏:“……”
梁盏差点一个站不住摔在电梯里,再开口时她声音都不太稳了:“怎么连你都知道这事!”
他扯了扯唇角,但眼里却没什么笑意,只语气平静道:“我每周都去打球,没道理没听说过。”
梁盏这会儿只觉得丢脸,完全没注意他说这话的时候是何种表情,她咳了一声,“我爸也说呢,明明当年还因为早恋被请家长,现在怎么就不想谈恋爱了。”
话音刚落,电梯也刚好停下。
两人对视一眼,是纪同光先走了出去。
进门后,他才继续刚才的话题,问她为什么。
梁盏说这种事没有为什么,不想就是不想,如果一定要追究原因,那可能就是她觉得她的性格完全不适合谈恋爱。
读大学的这几年,并不是没有人追求过她。
但大部分人都会在一个月内直接放弃,说她实在是太难被讨好了。
礼物不收,短信不回,电话倒是会接,但充其量说一句她很忙。
“可我是真的忙啊,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我可能连名字都没记住的人耽误我做实验写论文的时间。”梁盏说。
其实别说是追求者了,就连高中时真正和她谈过一场恋爱的路青扬,也抱怨过这一点,嫌她分和漫画的多。
可事实上,梁盏自认已经挺重视他了。
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会时时刻刻跟恋爱对象腻在一起的人,至少路青扬想要的那种恋爱状态她是做不到的,所以最后路青扬跟她说了分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大概算是一个前车之鉴。
而随着时间的过去,梁盏也越发觉得,她大概真的不适合谈恋爱。
“与其去努力接受一个人,最后再闹得大家都不愉快,还不如直接别谈了。”梁盏如此总结,“可惜我爸接受不了,现在还怀疑我性取向了,我真的要疯。”
纪同光是个很有风度的人,他听完所有的前因后果后,只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让她赶快洗漱休息。
“你也别愁了,叔叔现在觉得我们俩在谈恋爱,起码短时间内,肯定不会给你介绍对象了。”他说,“洗个澡早点睡吧。”
梁盏接过那个袋子,取出里面的牙膏牙刷和毛巾,再比了个ok的手势,就溜进了浴室。
两分钟后,她拿着他的刷牙杯探出头来,一脸严肃道:“我跟你说,你这牙刷得换掉。”
纪同光:“?”
梁盏:“这种牙刷刷不干净的,你下次换我今晚买的这种吧,牙膏也是,千万别用什么有消炎作用的。”
一说到专业上的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