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父王兄长也没跟她提过,什么假新闻都爱往王室身上靠,让人很不爽好吧。
宋云苓噗嗤一笑,不着痕迹转换了话题:“下午也没其他课了,你们打算去哪儿?”
越蘅松开元瑛暴躁的撸了把头发,“回淇奥睡觉!困死我了。”
元瑛想了想准备利用这个时间为自己解惑,便说:“我打算去藏书楼找找书,贺先生的论我现下还没什么头绪。”
越蘅同情道:“可怜见的,那宋宋你呢?”
宋云苓低头将笔墨收入囊中,眼里寒芒一闪而过,“去找我兄长,叙叙旧。”
三人一道出了学而楼便分道扬镳。
藏书楼共三层,与书院其他建筑的红墙碧瓦不同,这楼以灰黑两色色为主基调,灰白的外墙在盛夏之际无由泛出些冷意,相连的绿色廊柱与雕花窗栏肃穆雅致。檐上的琉璃瓦黑沉透亮,黑色在五行之中代表水,元瑛想,这黑色的琉璃瓦许是取以水克火、规避火患的意思。
最值得一提的还属楼顶彩绘的河马负书和翰墨卷帙二景,元瑛提着裙摆跨门而入,牌匾上龙飞凤舞的提着“文渊阁”三字。阁内无人喧哗,只能听见些往来的脚步声,自有一种厚重古朴的韵味。
守门的是为鹤发布衣的老先生,元瑛将文牒双手递上,垂首问道:“学生是今年新入学的新生,想查阅旧齐典籍,请问先生该往何处去?”
“三楼。”老先生收下文牒,又抬头打量了元瑛一眼,面上无波无澜看不出喜怒。“上楼右转,东阁门处。”
元瑛合手一揖,恭敬道:“多谢先生指点。”
*
元瑛拾阶而上,她左右打量发现越往上的典籍越古旧生僻,因而往来的学生也愈发的少,到了三楼的东阁门除了她已是再无旁人。
她倚着书架,草草翻过《齐史》、《旧齐书》等书,其上只是些寻常的功绩品评,她想知道的关于孟怀醴与楚国的事迹竟是半点也寻不见。
或许这些逸闻闲事只有野史孤本中才会记载?
元瑛有些失望,心里头只想给那位卖关子的孟先生扎小人。她兴趣缺缺的抽了本名为《齐闻杂说》的书,手底下有一搭没一搭的翻,前面十来页还是些老生常谈,十五页之后却有些奇怪了。
“魏王裴渡可谓薄情寡义,平素最擅哄骗小姑娘……”
齐国见闻录里为何会偏生提起魏王,还是这么——一言难尽的评论。难道说孟怀醴和这魏王裴渡真的有段fēng_liú韵事?元瑛唇角一抽,想不出个所以然。
她心里想着事儿,翻页时手肘无意间往后一撞,旁边书架上的书便像多米诺骨牌一般哗啦啦掉了一地。
元瑛压下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心虚的蹲下身,乌溜溜的眼睛像做贼般往周围瞧了一圈。还好,这个点儿东阁门似乎只她一人,估计也没人撞见。
元瑛紧悬的心微微落定,注意到书堆最上面摊开的侧页上用行楷竖着写着两行字,她定睛一看,疑惑念道:
“平生未败江湖雨,怎知俗世将骨轻?”
凡此十四字写得极是颠倒潦草,却字字力透纸背,可以想见落笔之人心情起伏之大。她俯身合上书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书脊,轻叹:“正邪好辩,纲常难解。”
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或许不只是清官,纵然是凌云盖世的大侠,也解不开缠作一团乱麻的俗世纲常。
正欲将书一本本捡起重新归置,就听见一声。
“哦?”
元瑛抬眼望去,瞳孔微缩,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