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倘若是自己的敌人,那是多么恐怖!
计谨言虽然不放心,可是聂臻说的话他都是听的,小心翼翼地看了凤箫吟一眼,他老老实实地出去了。
“聂臻。”计谨言一走出去,凤箫吟的脸就拉了下来,盯在她脸上的目光犹如拥有实质性的杀伤力。
他也不喊她官名了,直接喊上了名字。
聂臻微微睁眼朝他看去,唇角微微勾了下,道:“我都这样了,你的脸色能好看点么?”
既然他没有念她的官名,她也就没当他是淮安王,说话自然就放肆了。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还是如此虚弱的模样,凤箫吟的脸色更难看了:“故意受伤,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你简直是不要命!”
“谁说的,我很惜命的。”聂臻的声音非常弱,几乎都是气声。
见她如此,凤箫吟只觉得心口生疼,心里的疼痛散不开,怒气也更盛了。
他冷冷地道:“在衡河,你为了设计慕容德对自己下毒!现在为了设计皇后,故意激怒她对你下杀手,不惜以自己受重伤甚至可能会死为代价!”
“这就是你的惜命?拿自己的命去博,这就是你的惜命!”
他重复了“这就是你的惜命”这句话两次,头一次语气还好些,是疑问句。后面这一局,就真的是质问了!
聂臻:“……”
他凭什么来指责她?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指责她?
给她一种感觉,她归他所有!
可是身子极为不适,聂臻没办法牙尖嘴利地跟他抬杠。
只听得凤箫吟又道:“聂臻,你做事情能不能别这样铤而走险,保住命比什么都重要!”
聂臻闭上了眼睛,心里对他的态度十分反感,却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倘若今日本王不在那儿,你知不知道,皇后哪怕是赔上自己,可能也要废了你?”凤箫吟又来一句。
目光,自然是从头至尾没有和善过。
阴森、冷鸷。
聂臻好不容易蓄积了一点力气,微微勾唇,道:“可是,事实是你就在那里,不是么?”
凤箫吟气息一窒:“……”
他更气了!
原来她不仅算计她自己,还把他也给算进去了!
就是看到他也在,所以才敢这么任性妄为!
他是不是应该感激她这么信得过他?
“你……简直是不要命!”
他又咬牙切齿地重复了这一句,聂臻默默地道:“这句话,你方才已经说过了。真难为你了,居然语无伦次了都。”
凤箫吟:“……”
如果能够站起来,凤箫吟肯定会蹦起来,好好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骂个狗血淋头!
但是他只能被困在轮椅上,狠狠地问:“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把命交代在这里了呢?”
既然他都看穿了自己的计谋,聂臻也就不愿意多聊这个话题,她弱弱地道:“你不要碎碎念了成吗?我本来就难受,你再吵我,头都要爆炸了。”
他碎碎念?
凤箫吟觉得自己能被她气死!
他没好气地道:“你还知道难受?你不干脆当场被打死算了!”
但是,话虽然说得很难听,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无奈,还有……
不知名的心疼。
聂臻此时看着床帐并没有看向他,自然没有发现他不同以往的眼神。
她缓缓闭上眼睛,唇边勾着自嘲的一笑,道:“必须不能啊。淮安王阴魂不散得很,我若是死了,你怕是要追到阎罗殿!”
凤箫吟:“……”
仔细想想,好像真的会!
看着床上狼狈得一塌糊涂的人,凤箫吟的声音突然轻柔下来:“你知道,追到阎罗殿是什么意思么?”
他的怒气一收,神情也缓和了几分。
“什么?”聂臻觉得自己身上太疼了,哪里有心力想那么多。
凤箫吟哼笑一声,道:“上穷碧落下黄泉,你没听说过么?怎么,你打算与本王海誓山盟?”
聂臻:“……”
谁要跟你海誓山盟!
凤箫吟倒是没有继续跟她闲聊下去,便道:“既然你都做了计划,那银燕儿你打算怎么样?”
人,她自然是不可能不救的,不用问他就知道答案。
说到银燕儿,聂臻便沉默下来,微微睁开了眼睛,那眼眸深邃,汹涌的暗潮在她眼底里聚集。
凤箫吟默默地看着,又道:“本王不准你拖着伤去面圣,银燕儿的事比较严重,她行刺皇后是死罪。
本王警告过皇后动了你的人会有什么后果,故而她暂时不会杀了银燕儿。但是,想把她捞出来,哪怕你去面圣也几乎不可能。
你要知道,在慕容德死了的这个节骨眼,该给慕容氏的面子,圣上是一定会给的。”
聂臻再次沉默。
其实,她何尝不知。
凤箫吟又问:“她行刺皇后,也在你计划之中么?”
“没有。”聂臻睁开眼睛看着盯着床顶,幽幽地道:“这是一个意外。”
估计,银燕儿当时以为她真的死了,所以才会这么激动,一时间乱了分寸。
比起来,计谨言在这方面就相对稳一些,更能沉得住气。
“意外?”凤箫吟哼了一声,道:“你也知道会有意外发生,倘若这个意外是你被打死了呢?”
聂臻有些头疼,反问道:“淮安王到底是有多希望下官被打死,才能一而再地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凤箫吟:“……”
他安慰自己,看在她伤成这样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