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把小时后,两人跟随凉风进入一片密林,离陈家寨早远了。
凉风吹到此处,已然消散,而那陈同海还是不见去向。
田福生察看了一番密林形势,恍然道:“此地常年人迹罕至,缺乏生气,怪不得神力跟到这里,就被这阴森气势冲散了。”
但他也能断定,陈同海基本上就躲在离此不远的地方。
高桂云道:“我看他刚刚那意思,山里应该有个隐蔽的老窝,犯事儿了就去躲一阵。我们现在,一动不如一静,他上山得经过这儿,之后下山还得走这儿,所以……”
“你是说咱们就在这儿守株待兔?”
“就是这个意思。”
“我去!那斯儿要是在这山里呆个一年半载的,咱们也就跟他这样耗着?”
高桂云用关爱智障的眼神望着田福生:“我问你:假如你是陈同海,吃的穿的一样没带,在这鬼林子里能呆多久?饿了怎么办?半夜里冻着了怎么办?”
田福生一拍脑门儿:“对哦!那斯儿上山的时候两手空空,要真饿了冷了,肯定还得悄悄下山到家里去取。咱们就在这儿守着,逮他个正着,谁也惊动不了!小妖精啊,还是你聪明!”
两人就这样在丛林里守了一天两夜,山下发生的事他们也是一概不知。
第二天夜里,憋不住的田福生正跟高桂云野外运动,忽听林子深处有了动静。两人慌忙提起裤子,躲在一棵松树下留心观察:只见林子西边,一道手电光正渐渐向二人所在的位置移动过来。
田福生心头一紧:果然被这小妖精说中了,陈同海要下山了!
恰在此时,林子东南方向猛地又窜过来一条人影,还没等田福生反应过来,那人影已慌慌张张地跑到了自己身前。
田福生无暇多想,伸手便将来人抓住,并捂住了他的嘴。
来人惊慌中想打开手机照明,田福生此时已认出是王子衡,忙止住他,轻声劝道:“老弟,别说话,是我!”
之后的事情,王子衡已经很清楚了。
听完田福生遮遮掩掩的陈述,王子衡这才知道陈同海与田福生之间的恩怨,忍不住惊呼道:“这么说起来,田哥你不是设计将自己的亲儿子给套进去了么?”
高桂云忙踢了王子衡一脚,示意他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王子衡自知失语,赶紧收声。
田福生苦笑了一声,沉着脸不再说话。
高桂云赶忙转移话题,问王子衡与他们分手后都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片老林子里。
王子衡将这两天的经历和盘托出,高桂云听罢,表情夸张地叫道:“妈耶!人肉你都吃过?”
王子衡忍不住胃部又是一阵痉挛。
田福生心烦意乱,道:“早点休息吧,明早进白云山。”
三人不再说话,背靠背聚在一处,酣然入睡。
翌日清晨,田福生和王子衡在高桂云的惊叫声中醒转。两个人同时发问:“怎么了?”王子衡碰到田福生异样的眼神,尴尬地将头扭向一边。
高桂云指了指脚下,惊恐地说道:“蛇……蛇……爬到我脚脖子上来了!”
田福生低头察看,两条乌黑的长蛇刚从高桂云脚边经过,滑过野牛沟,径直向白云山方向爬去。
“是乌梢蛇,没毒的,别担心!”王子衡道。
高桂云突然跳起,叉开腿盘在田福生腰上,叫道:“妈呀,又来了!”
只听悉悉索索一片声响,三个人的身后,竟是成千上万条乌梢蛇齐头并进,都往野牛沟方向而来。
饶是胆大如田福生,面对眼前景象,也忍不住头皮发麻。
“别动,别碰,尤其不能踩它们!”田福生如同在下命令。
三个人屏息凝神,蛇群仿佛波涛一般从脚边涌过,竟无一条蛇有攻击三人的意思,都好似赶路一般,急急忙忙地涌入白云山周围浩淼的白雾中。
蛇群足有二十多分钟才爬完。
三人紧绷的神经勉强松弛下来,王子衡张大嘴巴说道:“这么多条老蛇集体出动,是要去打群架,还是去赶场?”
田福生摇头道:“谁知道呢?”
高桂云从田福生身上下来,拍着胸口说:“我的娘啊,刚才骨头都酥了,太肉麻了!”
“肉麻还没完呢!”
高桂云瞪着眼望向田福生和王子衡,两个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身后蛇群出现的方向,耳边顿时又响起地皮震动的声音。
“天啦……”高桂云几近崩溃。
数千头黄鼠狼和狐狸从不同方向汇聚而来,跟刚才的乌梢蛇一样,拼了命往白云山方向奔去。所过之处,木石飞溅,骚气熏天。
三个人依旧保持刚才一动不动的姿势,任由黄鼠狼和狐狸从身旁穿过,两不相害。等所有的牲畜都通过了,三个人这才一阵剧烈咳嗽,将吸进鼻孔和口腔的灰屑喷将出来。
“是不是有人在赶山啊?”王子衡问。
“看着不像。”田福生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说道:“黄鼠狼,草狐,老蛇,太巧了吧?”
王子衡问道:“什么太巧?”
田福生解释道:“民间传说,黄鼠狼、草狐和老蛇这三样东西,是最有灵性的动物。地上生灵,均不愿受肉身所限,在生老病死的轮回中沉沦挣扎,往往都爱追求长生不老,羽化登仙,故而道门有修真一途,讲究化炼身心,修成仙体,便能达到与天地同寿的上乘境界。这一过程中不知要渡过多少劫难,方成正果,非大智慧者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