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后,林瑶和沐溪终于走出了这片荒野,当林瑶看到晨曦下的村落时,有一瞬地怔愣,七日前的所见是梦么?若是,为何那般地真切,若不是,世间又怎会有这般奇事。仰首望向苍穹,这天地之间,当真有那些虚无的东西么?微雪说莫要相信那人的话,那人又是谁?阿瑶?她竟知晓自己的名字,那自己又是谁?她又是谁?
“那里?”
村子本就不大,林瑶只一炷香的时间便走了个遍,她指着远处隐在云层中的山巅,问他们可曾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那里啊,不知道……”村民们都摇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最后,林瑶在一个年岁较长的老人那里听得了一星半点的事,关于那座山的故事。
“这些事,若说起来,也当不得真,都是祖宗们瞎传下来唬小孩子的玩意儿罢了。”老人说着抽了口旱烟,烟杆子在鞋底上磕了磕,望向远处隐隐露出山尖的地方,“我儿时,便听人说,那山里住着一个女妖怪,那女妖怪专吃人心,凡是到过那里的人,都有去无回。我们自是不知这是真是假,村里的大人们却总是拿着这个来吓唬家里那些不听话的小孩儿,防着他们四处乱跑。”
……
“你是……”
林中迷雾重重,繁茂交错的枝叶遮住了天上的明月,阴森森的让人心里发怵。他望着不远处的白色身影,冷冽的梅花香让他紧张的心弦稍松了松,此时,他早已累的精疲力竭,当他被困在这山上的头一日便生出了许多后悔,后悔自己不该不听大人们的嘱咐,一时贪玩跑到了这山上来灭什么妖怪,做什么绝世大侠。
他晃了晃脑袋,双眸废了许多的力气却只能瞧见一抹白色,缓缓地朝自己靠了过来,他想看清这位身上带着浓浓冷冽梅香的人是何模样,却还是抵不住饥寒在那人靠近过来的时候昏了过去。
“你醒了!”
他动了动眼皮,睁了一条缝隙瞧着,视线模糊可鼻尖嗅到的那股冷冽梅香却清晰无比,他微微侧头,瞳仁猛然缩紧,眼前的人当真比他见过的任何姑娘都要漂亮,比那画上的仙子们还要秀美十分。
姑娘嫣红的唇角微微扬动,端了刚煮好的药粥,温言道:“先把药吃了罢!”
他耳际微显红色,小小年纪的他尚不懂得男女之情,可不知为何,他却不敢去瞧眼前这位美丽的姐姐。
他在此养了五日的病,身体也一日日地好了起来,那日,他在后院的梅林之中寻到了那位救他的漂亮姐姐。
她一袭白衣胜雪,满头青丝只用了一支木簪别着,她瞧见他,微微一笑,向他招了招手,他忙跑了过去,“姐姐?”
女子在听到那声称呼后眉眼间的笑意愈加的明亮动人,“病可是好了?”
他狠狠地点头,仰头瞧着身前的人,他尚年幼,与她还差了些距离。
“姐姐,这是谁的墓茔?”他瞧了一眼那墓碑上的一排字,却是瞧不懂,他不识字。
“那是我相公的……”女子也看着那墓碑上的字,那字是她一笔一笔刻上去的。
那时,他望着她,她的面容精致,一双眸子里满是柔情,他想她与她的夫君一定就是村子里的夫子所说的天造地设的璧人。
“姐姐能讲讲你们的事么?姐姐那样的好,为何姐姐的相公会舍得留姐姐一人住在这里?”
女子眸光一滞,许久才缓缓笑开,她微微侧身瞧着院中的梅林,白梅盛放,院中尽是冷冽梅香。
“祁颜,我等着你!”
那是他去世前,她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都说日暮山上住了一位谪仙一般的人物,微雪对他本是不在意的,只因那人手里刻的那支梅花簪。
“好好的爬什么日暮山?”
“微雪姑娘初至日暮,自然不知这日暮山的景致,这山上有一片梅园,此时恰值白梅盛放,那景致可不是一般人能瞧得见的!”
微雪微微侧身,讶然地瞧着身侧喋喋不休的男子,又道:“为何不是一般人都能瞧得见的?这日暮山难不成是哪户人家的?”
着了锦裘的公子笑答:“这日暮山倒不是谁家的,只是这山上住了一位谪仙一般的人物,名唤祁颜,山上的白梅便是他植的,但他性情孤傲,甚少与人来往,以前有人慕名前来赏梅都被他给阻了回去,一来二回得罪了不少权贵,可也稀奇,这事闹了几次,最后都不了了之,时日久了,便也没人再来瞧这难得的景致了。”
“既如此,为何你我二人有此殊荣?”
“那祁颜纵使眼高于顶,也不过是个世俗之人,避不了五谷,他落魄之时,受过我父亲的恩惠,近日,恰逢梅花花期,我便书信一封于他,他自然不好拒了我的……”男子裹了裹身上的锦裘,嘴角有一抹明亮的笑。
微雪瞧了他一眼便转了视线,山顶愈近,空气中似乎隐了缕缕冷冽梅香。
山门徐徐推开,阵阵梅香扑鼻而来,微雪不禁为之一振,娥眉轻蹙,眼前之人,一袭素衣,长发不似世俗那般束在冠中,系数散在身后,面容清俊,当真犹如谪仙。
“微雪姑娘,请!”
微雪微微颔首,嘴角亦有一抹温婉的浅笑。
他就是祁颜!
日暮山景致果真如那人所言,微雪抬手抚上枝头正打着花苞的白梅,轻嗅了嗅,香气清冽,很是好闻。
眼角瞥见一抹白色,微雪侧头看了过去,不知怎么的,不知不觉就跟了过去,绕过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