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不能……”林瑶痛苦地摇了摇头,她又怎会不知他的用意,又怎会不知他的情意。
“你还记得牡丹公主么?阿瑶,那一世,我真的以为他将我放进心里了,你离世之后,他随我回京,待我极好,好到让我有一瞬的错觉,他是真真的喜欢于我,愿意与我白头到老,可我的旧病急发,那时我才知,原来是我错了,在他心中的还是你……”
“阿瑶,这一世,哪怕只有这一世,别再避着他了,在你知道了那些事之后,别再避着他了……”
庙宇之中,蓝烟缕缕,绵绵悠长的钟声自山巅漫开,林瑶已在此地避世一年,每日听着钟鼓声,还有那庙宇中隐隐传来的唱经声,也不再似以前那般的无聊。
兴起之时,敲上几下木鱼,竟也能让林瑶心情愉悦许久。
她很怀念这里,很怀念儿时住在这里的自己,那样的心无牵挂。
“师姐,外面有个人说要见你。”
年幼的小沙弥推开半扇门,凑进来半个身子在瞧见林瑶的那刻便兴冲冲地奔了过来,坐在林瑶的蒲团旁,凑着小脑袋,眨着黑溜溜的眼珠子,笑道:“那公子很是清俊,师姐什么时候认识了这般风采的人物?”
林瑶笑瞧着她,伸指在她脑袋上轻点了一下,“小心住持知道了又要训你了!”
一年不见,他清瘦了许多,山门口,他一袭白衣,转身瞧着步下石梯款步走来的她。
“沐溪,我们成婚吧!”
他身躯轻颤,紧紧地抱住了她。
“沐溪……云萱走的时候说了什么?”
那夜,他与她睡在山下的一间破屋里,身下铺了他的白衣。
“她说让我来寻你。”
黑夜里,他的眸光灿若星辰,定定地望着她。
她面若芙蓉,烫的不像话,也不知他瞧不瞧得见。
“沐溪……”
“嗯?”
“我会记住今夜的……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嗯?”
还不及他开口,她的唇便覆上他的,这一世,她不是主掌命格的星宿仙君,不用理那些天定的命格。
清晨醒来,她一睁眼,便瞧见了他如琉璃的黑眸,轻轻地动了身子,感觉到身下 溢出一抹异样,她的脸霎时红了个彻底,他自是知晓了她的羞状,却也不好开口让她更加难堪,只细细地吻了吻她的鬓角,轻语道:“再休息一会儿?”
她轻摇了头,鼓足了勇气仰首在他的唇角极快地亲了一下,然后埋首在他的胸前不敢看他。
又是一番颠倒,已是正午。
再次踏入云州,林瑶的手被沐溪紧紧地握在手心里,两人立在城楼之下,都是抬头仰望着那个地方,那个云萱曾立过的地方。
“我还道再也见不到你的人了呢?”
云府老爷瞥见两人,愤愤地瞪了过去,言罢,却是一声叹息,缓缓瞧向林瑶,“我是想过动你的念头,可云萱却不允,不惜以死相逼,我才作罢。林瑶,我只这一个女儿,你该懂我才是。”
“林瑶明白。”
云府老爷一愣,落寞之色堆满了双眸,这样的结果是云萱想要的么?他的女儿啊!难道是他错想了?
云府的百花园一片萧条,林瑶望着那满院枯枝,微笑道:“沐溪可听过百花仙?”
九重天上的老帝君仙隐前曾为主掌一方天界的南方天君指了一门婚事,婚配妖界花神之女,这是天定的姻缘,就连管着命格的星宿仙君都更改不得。
那时亦萱也刚成了形状,还不懂得老帝君说的那些,直到九重天上的太子君炎继位,凌霄宝殿下,兄长指了指那头冠白玉的人。
“那就是……”
亦萱时常在想,爱上他,是因为那所谓的命格,是因为他是自己天定的夫君,还是……仅仅因为是他?
不管如何,嫁给他,她是愿意的。
“你想好了?没了那梅花簪,若潜心修行,日后也能功德圆满位列仙家!”
“话虽如此,可到底觉着少了些什么。”
“微雪……”
女子轻轻咬唇,有须臾的犹豫,却终是绽了笑,说道:“那梅花簪万不可伤了人命,若不然,对你无用。”
那是亦萱第一次遇见那个人,遇见主掌着下界命格的星宿仙君。
颇得仙缘的白梅花妖微雪下世寻机缘的那日,星宿仙君头一次开口与她说了话。
“微雪问我可算出了以后的命格……”
亦萱静默无语,许久才听她又缓缓说道:“那梅花簪由万年梅妖精血幻化而成,梅之一宗得之对修行大有裨益,可若是沾了凡世性命,万年精气便霎时化为虚有……与她,无用。”
“你是算出了她的命格?”
星宿仙君微微垂首,嘴角竟有一抹浅笑,她抬头望着微雪消失的方向,“算出了又如何!既定的命格,早已注定了结局。”
亦萱再次听闻星宿仙君的事,便是她闭了星宿阁,孑然一身地下界历劫去了。
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亦萱与星宿仙君本就无甚瓜葛,可偏偏度朔的山主到紫宸宫那里一闹,亦萱这一生便再也与星宿仙君扯不开了纠葛。
“你们是欺负阿瑶无甚依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