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蓁一直未曾休息,就这么坐在屋子里等她们,小五和小七见屋子里黑黑的,要进来点灯,也被姚蓁赶了出去。
巧倩和细细回来的时候,见屋里没点灯,又听见姚蓁招呼她俩进去,也是吓了一跳,细细连忙将蜡烛点上,姚蓁拉她俩坐下,问道:“如何?”
细细性子急,第一个说:“奴婢被买进来的时候这位表小姐就住在庄子上了。”
巧倩也说:“是的,奴婢也问了些人,这位表小姐,已经再庄子上住了许久。”
姚蓁想了想,问:“许久?是多久?”
细细摇摇头,巧倩也摇头,说:“二小姐吩咐问的都是粗使的人,平日贴身伺候这种事根本轮不上她们,说是丫头,实际就是田里佃农的女儿,不过送进来混口饭,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无妨,可还有什么?”
“啊,那个表小姐住在西南面的小楼里,不过听闻是最近才搬过去。”细细道。
姚蓁盯着细细问:“最近搬过去?是咱们来之前吗?”
细细不知道,只好又摇摇头:“这个不好说,那丫头只跟我说,前段时间忽然被叫去打扫了小楼,那小楼以前不住人的。”
姚蓁顿了顿,才说:“那天夏管家说他有个亲戚来借宿,莫不是住的小楼?打扫的是那个?”
“不是,不是,他们住的好像是西面的院子。”
“哦,那还有什么吗?”姚蓁又问。
巧倩又说:“听说之前表小姐身体不好的时候,庄子上有许多伺候的人。”
许多人?这庄子上的丫头婆子如今加起来,怕是还没她垂文斋伺候的人多,这好多的人都哪去了?
姚蓁说:“好,我知道了。这样,明日你们再去,记住,还是要悄悄的,带一些碎银子,叫他们闭紧嘴。”
*
深夜,姚蓁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的睡不着,张岚的脸和斩首那日的画面交替出现在她眼前,手脚越来越冰冷,心里那滔天的恨意翻腾上来,这使她猛的坐起来,盯着炕上簸箕里的银剪子,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低语,杀了她,杀了她,就再也不会有这种噩梦了。
对,杀了她!
当姚蓁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把银制的剪子已经被她握在了手里,她的杏眸里满是恨意,一张小脸更毫无血色,唇上已被咬的点点血迹。
好,今日,我便为岚儿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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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来了庄子,姚蓁就免了巧倩她们守夜的习惯,今日夜里还下着小雨,因此当她换了衣服,从自己的屋里溜出来的时候,谁也没发现。
她只能凭前几日的记忆,找白灵住的那个小楼,应该是没走过的路,否则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姚蓁走的很快,她手里握着剪子,散落的头发已经湿漉漉的贴在了她的脸上,冰凉的雨夜和难以抑制的心情使她的身子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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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墨站在回廊深处,从鸽子的腿上取下小竹筒,抽出布条,看了几眼,便拿出火折,点燃了布条,快要燃尽的时候,他才随手扔在了雨里,剩余一点点燃着的布角很快被雨熄灭。
他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忽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过。
这个时辰?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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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蓁还是找到了白灵住的小楼,周围并没有她想象的护卫一类,深夜的小楼十分安静的杵在冰凉的夜色里,偶尔会有一两声不知道什么的鸟叫,诡异非常。
她握着剪子,呆立在门外许久,似乎在思考,怎样冲进去才能保证杀了白灵。
顾子墨跟着脚步声一路来到西南面的小楼,他远远望见一个穿着暗紫色衣裙的姑娘,手握一把剪子,呆呆的站在门口。待走近了一些,才发现。
是她?小猫咪?
那姑娘在雨中的侧脸苍白的可怕,唇上染着点点血迹,雾气蒙蒙的雨夜,这张脸有些妖媚的过分了。
她这是要?杀人吗?
顾子墨颦眉,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姚蓁的动作,这时候若是出了人命,恐会引来官兵。
姚蓁正准备抬手推门而入,忽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嘴,她惊恐的睁大眼睛,想回头看时,却被另一只手抚上了腰,那人轻功了得,一路带着她,迅速离开了小楼。
姚蓁被那人捂住了嘴,身上也不能动弹,只好紧紧拽住那人的衣裳,生怕自己掉下去。
顾子墨一路搂着姚蓁,回到自己的院子,夕歌和初言听见声音,连忙赶来。
只见自家公子,搂着一位极美的姑娘,落在了回廊上。
这?公子是出去抢了一位姑娘回来吗?初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只听顾子墨低声道:“夕歌,西南小楼,草地上落了一把剪子,你去把它拿回来。”
夕歌听完吩咐,没有多说,立刻转身去了小楼。
顾子墨这才松开姚蓁,挥挥手,示意初言退下。
姚蓁乍见到坏她事的人,又想到腰上刚才那只手,有些气急败坏,张口便是:“放肆!”
她神色慌乱,看清确实是个男子后,苍白的脸稍红了些,后退两步,连忙整理自己的衣裙。
顾子墨微眯起眼睛,脸上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乌黑的眸子盯了姚蓁许久,直看到姚蓁心里毛毛的,才开口道:“你那把剪子,杀不了人。”
姚蓁从来没见过这张脸,上一世她也见过不少好看的男子,她的夫君张世远也算长得不错,江北侯家有个儿子,也十分优秀,可是这张脸,太完美了,就像是用刀一点点精心刻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