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祖地,高山云楼之中,钟氏族长钟澹正在与大衍部落酋长、潇湘堡堡主议事,断岳部、赤霄部二部的大长老和二长老都在座相陪,碧城部无人出现。
正说话间,钟澹突然顿住话头,眉头微微一皱,看向断岳部大长老钟信然。
钟信然心有所感,暗暗一算,也不由脸色微变,起身告罪,转身疾步走出。
“族长,出了何事?”钟烈问道。
钟烈是赤霄部大长老,法力雄浑,却不善于推演,既然卜算不出,他干脆传音询问钟澹。
钟澹扫他一眼,又看了看断岳部、赤霄部的二长老,也不传音,只淡淡的道:“族中年轻人有竞争进取之心是好事,只是莫要过于骄纵了。族器交与传人掌管虽是规矩,却也要记着章法。”
说完这句,他便放下此事不提,回头继续与大衍部落酋长博木达图、潇湘堡主席炼辉议事。
却说断岳部大长老钟信然匆匆离开云楼,抬手招来一朵白云,踩着云头倏然飞落高山,转眼之间就到了钟氏祖地前方的玄武场上空,他低头一看,不由面现微怒。
玄武场异常宽广,乃是钟氏子弟修行、演武、磨砺、切磋之处。
以往无论刮风下雨,玄武场上总会有诸多勤奋修行的晚辈在刻苦磨砺,可是现在,玄武场中只有边缘角落还有几人相互切磋,剩下的全都聚集在场地中-央交头接耳,不时还向东南方翘首以待。
“钟策!钟洪霏!”钟信然顿足降下云头,低斥下方人群的带头者。
“拜见断岳大长老。”钟策和钟洪霏立马走出来,躬身行礼。钟策是赤霄部大长老钟烈的传人,钟洪霏则是钟烈的儿子。他们对钟信然没有多少畏惧,就算他们犯错,也该由钟烈教诲和惩罚。
其他人却对钟信然敬畏无比,急忙紧随其后的躬身行礼:“拜见断岳大长老。”
他们齐刷刷的躬身,当即就让四个仍旧站得笔直的年轻人显得鹤立鸡群。这四人都是大衍部落、潇湘堡的传人子弟,他们对视一眼,也礼貌的向钟信然稽首问候。
钟信然目光严厉,徐徐扫视了所有人一眼,又看向玄武场中-央原本被人围着的地方,面上怒色越发明显。他已经拨开了被混淆的天机,算知了此事来龙去脉,却还需再问一遍,三部大长老传人只有钟策在场,他便喝问钟策:“族器镇守钟氏三部,尊贵庄重,非是等闲,让尔等传人代为掌管,乃是栽培托付之意,谁许你们无故将族器搬动出来任意围观?钟慧君正在何处?叫她速来见我!”
钟策暗暗撇嘴,她混淆的天机都被你看清,你还不知她在哪里?面上却是肃然,一丝不苟的回答道:“启禀断岳大长老,钟慧君带着钟坤宏等人前去钟以铮的避暑别院,迎接钟以铮与他那道侣一起回归钟氏祖地。”
钟信然顿时满面青霜,不孝女,不知廉耻,早该溺死了事!
他蓦地看向钟策身后一人,缓缓问道:“我令你辅助钟坤宏,一起郑重主持迎礼事宜,你为何还在此处,好整以暇,无所事事?有人代替你出行,你为何又妄自应下,也不上来禀报于我?”
那人被他问得满头冷汗,却不敢把罪责推到钟慧君身上,只能疾步上前,跪倒认罪。
钟信然一身威压渐渐沉重下来,在场中人莫不变色噤声。
恰在此时,突闻一声洪亮的龙吟从东南方响起,刹那间响彻天地,振聋发聩,让人一下子精神抖擞起来;转瞬间又有一片浩瀚的乐音弥漫而至,乐音直入人心,拂净灵台,让人万分清明。
钟信然皱眉抬头,循声望去。
钟策等人看他一眼,也悄悄转头去看。
只见东南方,远天高空,两条虚幻的巨大青龙之影盘桓升起,它们所过之处,祥云凭空凝聚。祥云呈现五彩,丝丝缕缕,不断诞生,缭绕着汇集到青龙周身,让它们更加清晰,连龙威都更加浓烈。
正是龙从云,五彩祥云托龙身。
两条青龙虚影之间,五彩祥云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连成一大片平整云台。
云台上方本就白雾弥漫,更有仙音袅袅,正是此前众人听到的乐声来源,而随着云台的成型,传出乐音的雾色蓦地浓郁加重了数十倍,好像其中突然多了一条蜃龙在喷吐似的,又迅速扩散开来。
下一刻,扩散开的白雾中,一座仙亭由虚转实。
仙亭亦真亦幻,四周石柱上面连浮雕都隐约可见,只是其中空荡荡的,无有任何生灵身影。
反倒是仙阁周围渐渐的多出了一些动静——
一只只仙禽忽然从雾色中飞出,飞舞轻鸣;一头头瑞兽忽然从雾色中跃出,翻滚低吟;一个个童子也从雾色中排队迈出,捧着仙果,跳跃欢笑,随后又有天女散花,仙官奏乐……
仙亭之前,上百名朦胧曼妙的天女虚影正在轻歌曼舞。
玄武场上,众人都看得呆怔。
钟信然有些猜测,却又觉得匪夷所思——因为那两条青龙虚影正在凝实,龙身上面还带着龙威;仙禽瑞兽同样如此,让人观之便心中凛然,便是它们的鸣叫,听在耳中也让人各有感触;那些献果童子、散花天女、奏乐仙官、曼舞天女,更是个个皆有仙姿和若隐若现的超然意境……
即便是仙台强者,也未必能施展出如此真实、宏大、威严的幻术罢!
“这,这,这……”
“怎么,怎么……”
玄武场中,几名修为太低的钟氏子弟被龙威和超然意境震慑,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