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哼,父亲莫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也变差了?若是如此,当去宗祠瞧瞧那供着的圣旨。”洛倾雪声音清冷,“还是父亲也如那人外人所言,往日里对倾雪的所有关怀,皆是因着外祖母之故,如今倾雪没有了依靠,所以当真是任人践踏;甚至连这风尘女子都不如了?”
她声音幽幽转身瞧着洛永煦,“这样的风尘女子,想要进镇北侯府,连最下贱的贱妾的名分都是抬举她了,更遑论妻?我怕她命太薄,担不起这样的尊荣;还请父亲,凡事……三思而后行!”
当年母亲在世时,他是何等的薄情寡性;现在见到一名与母亲长相酷似的人,凭什么,凭什么那个贱人就能享受他因为愧疚而将对母亲的所有爱护全都给了那个女人,她绝对容忍不了。
欢欢喜喜回府,最后却是这样的不欢而散。
素瑶居中,洛倾雪面色清冷,宽袖微微拢起,因为知晓洛倾寒不善言辞所以他直接转头看向洛青云。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那样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语气,带着从容的姿态;洛青云低着头,心中倒是不由得染上些许的苦涩,这丫头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倒是越发多了些静安太长公主的味道;带着无比的威严和强势。
洛青云叹口气,“沈月梅是得意楼的一名歌姬,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的,不过倒是因为她与母亲那酷似的面容,得到很多达官贵胄的照顾,直到那日父亲听到流言蜚语之后……”
“所以,你们就任由他将那个下贱的风尘女子当做母亲的替身?”洛倾雪的面色沉了沉,这世间绝对不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两人。
她与哥哥乃母亲一胎双生的孩子,面容上也不过七分相似而已,那个被唤作沈月梅的女子却与母亲的面容足足有九分相像,这绝对不可能。
“母亲生前都没有享受过的恩宠和荣耀,凭什么让她一个下贱的风尘女子霸占,凭什么?”
冯望月是洛倾雪心中不能触碰的逆鳞;沈月梅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张那样一张脸。
洛青云皱着眉头,似是看穿洛倾雪心中的想法,张口道,“妹妹,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洛倾雪面色陡然沉了下来,“母亲生前,那个男人何其的薄情寡性;如今母亲死了,不在了,凭什么让那个女人享受着原本应该属于母亲的一切,凭什么?”
“难道你以为我和倾寒就好受吗?”洛青云也有些恼了,他厉声呵斥着,说到后面语气倒是沉静了下来,“我与倾寒也曾派人仔细地查探过。这个沈月梅的来历的确很是蹊跷;如果当年这云都中有这么一位与母亲九分相似的女子出现,外祖母绝对不会这般任其不顾;只是这位沈月梅自三个月前莫名其妙的出现,谁都不知道她的来历。而且……”
瞧着洛青云那欲言又止,似乎还微微叹气的神色,她眉宇微微颦蹙着,贝齿轻咬下唇,语气中带着狐疑,“她的脸,是真的?”
“嗯。”洛青云的脸上也带着些许的气馁。
“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洛倾雪猛地摇头,她咬着牙,“这世上绝对不可能有人与母亲这般相似的;除非她也有云家的血脉,可皇室云族的血脉,就算是私生也绝对不会任由他们沦落风尘的。”
“……妹妹,你先冷静些;你想过的这些,我和倾寒何尝没有想过。”洛青云有些无奈,“可事实证明,世上就是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站在旁边的秦霜,放下手中的托盘,小声道,“如果当真如此,奴婢倒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什么?”屋子里其他几人齐齐转头。
“以前,我们也曾听阁主说过,在偏远的苗疆有一种非常残忍的易容之术;用草药将人的面容、脸皮全部都做改变;如此能让一个人改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容貌,就算是那个人的至亲也发现不了丝毫的差别。”
秦霜的声音很小,也有些语焉不详;毕竟这等蛮夷人的东西,没有亲眼见识过,谁也不知道真假,倒是她的话让洛倾雪心中有了主意。
苗疆……
前世的容末,兵不血刃收服西海苗疆,曾一度被传作佳话;今生,因为三年之约她对容末虽然了解得不多,可从那飞鸽传来的信笺和偶尔的几次见面,他那样的人,想要做的事情又何曾失败过。
洛青云眉宇微微颦蹙着,“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还有,你们阁主?”
“她们……”洛倾雪想了想在心中叹口气,“她们曾经是天机阁阁主的侍婢,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
洛青云点点头,垂下眼睑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如果当真是这样,那沈月梅接近父亲又有什么目的?”
“……”洛倾雪摇摇头,“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有股非常不妙的感觉,三年前的那种感觉又好像回来了,好像,好像从自己重生开始,那张无形的大网就始终萦绕在自己的周围,不管她怎么的挣扎,怎么的改变,好像都无法逃脱。
或许,这样的枷锁,我们可以称之为——命运。
屋内众人顿时陷入了奇异的沉默。
主院中。
沈月梅低着头,眼眸里含着清泪,“阿煦,阿煦,我,我还是离开吧。”
“没事的,梅儿;倾雪她还小,不懂事,你别怪她。”洛永煦拉着沈月梅的手轻轻拍了拍,瞧着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不知道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