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凝,你”李唯玑本陷在自己的思维之中,不想她此时竟还有所知觉。
“我不是独孤凝,她已经死了。”那个人多年前已经死掉了。她从嘴里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那你是谁你是她的姐姐,不也是独孤凝吗”问出这个问题,李唯玑也觉得好笑,清醒的她让他觉得捉摸不透,而此刻自己竟然会相信这个神志不清的人。
“或许曾经是”她紧紧的皱着眉头,狠咬着下唇直到一阵血腥味弥漫在口中,她轻笑了声,“可以后就再也不是了”
李唯玑何曾见过她如此凄厉的模样纵然只是因为这么一张脸,他也于心不忍,“很痛吗如果痛可以喊出来,或者哭出来。”
独孤凝眼睛都没能挣开,拼命的摇头,铺展的墨发早已凌乱不堪。却见她潋滟一笑,带血的朱唇红透的脸蛋衬得此刻的她别样凄美,“你知道吗,我的生命是用好多人的命换来的,他们穷尽所有力量也愿我能笑着活下去,我只要多痛苦一分,只要掉一滴眼泪我都会觉得对不起他们。”独孤凝虚弱无力地说着。
是这样吗所以她才会这样的吗
“他们是谁”李唯玑此时一片混乱,早就辩不清楚心中的情绪了。
“我的娘亲,还有”独孤凝话还没说完只见喉头一甜,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李唯玑连忙扶起她的身子,轻拍着她的背部微微蹙眉道“缓过来了吗”
独孤凝没有他的话,眼晴慢慢的恢复了一丝清明,浑身尽是虚脱了的无力感。她不知道李唯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晓得这一次的浪潮算是过了。她绵软地靠在床上,待恢复了一些力气方才问道“太子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不知道么”李唯玑有些讶异,难道连刚刚发生了什么她都没有意识吗那方才的一番话是她想说给谁听
“什么”独孤凝有些疑惑。
李唯玑悠悠的看了她许久,终于勉强道“没什么,你先休息吧”说完便悄然起身推门而去。
独孤凝恍惚觉得有些没头没脑,同时隐隐料到有些不对,可一时又无法言喻。只待沐浴梳理完毕她便神清气定地往境黎轩走去。其实这些日子,李唯玑忽而温柔俊逸,忽而冽历深沉让人琢磨不透,而连素近来也恍若发觉了什么虽说如今的局面是她促成的,但总归也有些无可控的忧虑在里面。
迈进书房,并未见李唯玑的身影,独孤凝扫视了一遍书房的布置,这里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很简单却显得质朴优雅,垂帘的选取格外考究,既不突兀,反而映衬着书房的明亮大方。正前方是一个方形书桌,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一些折本整齐地放着,窗外亦是碧叶珊珊,花影重重。
架子上放着幢幢丛书,独孤凝望见一时觉得书香满溢,便情不自禁地往前走去。
“啪”独孤凝提手刚想从中抽出一本,却不想碰着了书架旁卷起挂着的轴子,一刹那间,卷轴舒展开来,正是一幅字,上面写着
风之袅袅,月娟娟,收云色,苎萝逝。天寒翠袖心飞系,孤耿穿帘沁鼎香,千竿竹摇清碎影,泪渍昼初长。
万里东风送慈去,雨疏红断三春草,降芸堪敛兴欲长,提恨洒苍穹。独孤凝轻轻抚着字帖,一的哀伤窜上心头,望着眼前这熟悉的词句,她喃喃低语,“原来,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呢”,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微微偏着头。眸子澄清,荡漾的水波忽闪忽闪的,一时可爱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只是就这一瞬,她又复到原来的艳丽妖娆的模样,因为她即刻发现李唯玑与李烁正站定在她身后。
该死她竟失神到连他们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她暗骂了句,然后嫣然笑语地过身来。
“这幅字写得如何”李唯玑显然将她看得通透了。
“情意绵绵,字斟句酌,不错”对自己亲妹妹的作品如此夸耀,独孤凝也觉得自己有些偏私,不过那时凝儿不过才刚七八岁,想来也已是不易了。
“哦你不问问这幅字从何而来”李唯玑显然对她忽然淡漠的反应有些不满
“也就几个字而已,不值得我过问。”当时叶氏死后,凝儿写下这一段话,以表自己的相思,只苦于阴阳两隔不能传达心意,她欲将这幅词挂在高的扶桑树上,那时听说宫中就长着一株古老的扶桑神树。据书籍记载“天下之高者,扶桑无枝木焉,上至天,盘蜿而下屈,通三泉。”或许凝儿会觉得,挂在那里,她的母亲便容易看得到吧而李唯玑从小长在宫中见过这首词也不足为奇,何况这幅字帖也确实不是凝儿的笔迹。
“不值得吗”李唯玑眼眸骤然深邃起来,若有所思。
李烁见他们一来一往之间,都是含糊其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却只见两人站在一起竟格外和谐,独孤凝一身妖媚的红衣,李唯玑浑身傲然卓而不群。他心中忽然一阵感慨,于是道,“这词句倒像是太子妃的手笔。”
果然如此也难怪东宫的人都对她产生微妙的变化。看来当时宴会上,她的表现吸引的不仅仅是李唯玑一人的注意。这个举动已经明显让一些人的判断变得举棋不定了。
但无论怎么说,她也不后悔当时的灵思一动,虽然她不在乎左凌依的质疑,因为还是会有很多人知道“独孤凝”有几斤几两的,重要的是她所表现的必然是不卑不亢才行,这样才能稳稳瞒住龙椅上的那一位。
所以她用了凝儿的情思,凝儿的著文笔法,凝儿的字迹写出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