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悬秋本为残剑,剑身本就存有残缺,由它形成的伤口会在身上形成触旁折损的痕迹,深可入骨,杀伤力较强,这一点一向是有目共睹的事,也因此行凶者的身份往往显露无疑,现在只要找出悬秋的持有者便能找出当日行凶之人。
当“悬秋”二字从花月痕口中弹出时,李唯玑心中顿时一滞,脸色也变了变,黑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以此同时,一个背光的角落里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很快便沉寂下来。
“什么人?”花月痕警觉地转过头,坚毅的脸上徒然冷却下来。
一身鲜红之色,张扬如杜鹃花般的女子款款从阴影处走出,晨间的清露夹着丝丝清凉,沾上她涟漪重重的裙脚,立刻便又浸入她波动的步伐,终变成了她身上的一抹亮色。
她却恍若未觉,只是静静地将眸光投射在花月痕身上,脸上依旧潋滟着那份惯常的笑意。
虽然表面上她可以表现得泰然自若,可内心的苦涩悲哀依旧如潮水般涌来。
花月痕?原来这就是你的名字。
虽然,一直就知道东宫还有一个与苏容齐肩的人物花月痕。虽然她知道花月痕是从军中一步步走上如今这个地位的优秀将领。但她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还是陪她走过独孤府那阴暗岁月的人,那被她称之为“哥哥”的人。
她忽然觉得此刻的心情复杂难辨。
独孤凝本想很平静潇洒的说一句,“阔别十二年有余,不知哥哥可还一切安好?”
只是这一句话却梗在她嘴角的笑容中,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缓慢地荡开,“花月痕?”
原来她此刻能说出的不过是这三个字而已,她自嘲地笑了笑。
花月痕的神色忽而诡异起来,没有下跪亦没有作揖,只是敷衍地叫了声“见过太子妃”,便对李唯玑道:“属下先行告退。”
说罢,抬步便欲离开,独孤凝拦住他的去路疑惑地问道:“你何以要回避我?”
花月痕眉头皱了皱眼底闪过一层感伤,淡漠地道:“属下确实有要事在身!”说完便绕开独孤凝朝后方走去。
独孤凝怔了怔,她总算看清了他收敛的叹息,虽然她并不知道他和凝儿有什么过节,但那意味也太明显了,即悲伤又无奈,最后变成了逃避。
悠悠地叹了口气,独孤凝低下头,微微颤抖的睫毛垂下在眼底晕出一片阴影。
“哥哥!”她的声音微低,带着几分凄凉,给人一种晦涩的痛感。
花月痕脚步顿时一滞,再也没法迈开,脚下沉重得似乎与大地相连,脸色变了数变,黑眸中闪过各种情绪,有震惊有错愕,还有不可思议的悲哀。
当他缓缓转过身来,仿拂已经经历了一个轮回。
而此刻独孤凝抬眸,眼中依旧淡然无波,那唇角的笑意不得不让人怀疑,方才那个沉郁的声音与她无关。
却见独孤凝含笑地道:“哥哥,你果然认不出我了吗?”
小镇偏处一隅风景古朴而秀丽,这间客栈并不大,仅有几间陈旧的厢房,掩在鳞次栉比的民宅之中,客栈后院直通背靠的小山丘,一条青石铺就的小径蜿蜒进去。
独孤凝与花月痕紧靠着坐在山腰一颗硕大的岩石上,太阳渐渐跳出来,山上的空间刹时明亮起来。周围栽了不少石榴树,头顶几只追趣的鸟儿鸣叫着扑棱棱飞过,它们的翅膀像是融入在蓝天里的一线优美弧度。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欣赏这山乡风光的情趣。
“除夕,这些年你……还好吗?”他低低地问道,声音竟是遏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只有强硬地稳住自己,才不至于太过失态。
当年独孤明羽让她们姐妹俩共用一个名字‘独孤凝’,而叶氏则认为她应该有自己的名字,可那个名字该是什么,叶氏却一生都没能给出答案,最终也随同大家的叫法,用了“除夕”二字,只不过这两个字从来都不是她的名字,她有自己的名字只是她的名字从未得过别人的承认而已!现在想到这两个字她就忍不住为自己觉得可悲,没想到多年之后还有人这般唤她。
收回不该有的心思,独孤凝微微一笑语气带着几分轻松,“嗯,我过得很好!”
此话一出花月痕瞬间变得呆滞,他曾无数次地想象如若她没死,再见时她会和他诉说遭遇的一万种可能,可是他却没想过她会如此轻松地与他说“很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声音暗哑地说道:“当年……”
独孤凝立时打断他,“哥哥,已经过去了,当年的事不要再提了。”
又是一阵沉默。
花月痕流露出异常悲伤的神色许久方道:“好!”
独孤凝有些感慨他们相对坐了多时,没想到竟然是相顾无言,叹了一口气她神色不惊轻声问道:“哥哥,你见到我竟不开心吗?我难道让你觉得难过吗?为什么你从始至终都是这般悲戚的神色,难道现在我们连好好说话都成问题了么?”
花月痕一怔,神色一凝,望着始终坦荡悠然的独孤凝,心底涌起一股空落落的酸楚,他抬眸凝望着独孤凝那张熟悉的面容,一字一句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好陌生,当年的除夕虽然总是在别人面前强装坚强,可却是一见了我就哭鼻子的小丫头,一个对我毫无保留的小丫头。”
然而,他现在再也看不到她身上任何一点泪水苦水,再也听不到她的心声……她对于他,仿若一个陌生人。
“我不知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