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何兮惊讶不已,她这就把四万多块钱贴在身上了?
“这是羽绒的吧?不是金的吧?”
“嗯,天鹅绒的。”
“好吧,天鹅。”她点点头,又说,“天鹅多个屁啊!天鹅不是鹅啊?天鹅不就是飞的高一点嘛!麻雀也飞得很高啊!不就是羽绒吗,你花四万多买件羽绒服,你脑子不好吧?”
这个小丫头,大概是他这几年来接触到的除了地痞流/氓以外对他最放肆的人,他默不作声的抱着肩膀,用他特有的温柔又严肃的神情望着她。
何兮琢磨一下,自己好像没说错话啊,她是发自肺腑的,觉得他脑子有病。
她仿佛看见了一个富豪,钱多的家里装不下,出门抱着大竹筐开始对乡亲们撒钱。
就是这么的有毛病。
“我说你脑子不好你不服气啊?”她下巴一扬,指向何来,“你脑子要是好你给我们家小孩喂这样,吐得我们何来脸跟菜叶似,我养他四年都没让他病这样过,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靳轩还是不说话,拿出他镇定的教授风范,听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在他面前折腾。
何兮说,“你别用那种看待失足女青年的眼神看着我,我没失足。”
“你看你看,你还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又打算感化我教育我开解我,是不是?你不会真的相信我没读过书吧?我高中毕业全年级第三的。”她又说。
靳轩仍旧沉默的看着她。
何兮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是睡着了?”
靳轩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把她的巴掌从自己面前巴拉开,“你见过有人睁着眼睛睡觉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我以前也没见过人穿四万块钱的羽绒服,没准你就这么奇葩,又钱多烧手,又睁眼睡觉。”
靳轩抬手照着她的后脑勺打了一巴掌。
不算太重,但足以让她感觉到他想揍她的诚意。
“我擦……”何兮愣住了,她长这么打还没被人揍过,除了她们村里瘸腿老中医的儿子小时候踹过她一脚,但紧接着老中医的儿子就被江南和何年给打得两个鼻孔往外喷血。
她很诧异,明摆着这是欺负她身边没有男人啊!
她用“我擦”表达完自己的强烈不满和强烈意外之后,后脑勺又迎来一巴掌。
何兮伸出爪子准备还击,不料靳轩技高一筹,瞬间抓住她的两只袖口将她的双手轻易的掌控,他仍旧是温和的,可是温和下面却蕴藏着危险,这样看来,他的温和似乎又非常的流于表面,并非真正的温和。
俗一点说,就是披着喜洋洋的灰太狼。
何兮不可思议道,“你以为你是警察吗?你还把我两只手都控制了,小心我喊非礼啊。”
“谁会相信我非礼你这颗小豆芽?就算我眼睛瞎我手还没断,总该能摸出来这个女人值不值得我非礼吧?”
“豆豆豆芽?”她非常介意他用这种奇怪的蔬菜来形容她,“我靠,我哪里像豆芽,那么小一点的玩意我哪里像,我至少也是个冬瓜!”
然后,她又挨揍了。
何兮努力,压着嗓门怒斥,“你凭什么打我!”
“凭我决定免费当你的老师,教育教育你怎么尊重别人,尤其是你的长辈。”
“长辈个屁!你算哪门子长辈!”
他曲起手指,在她肉肉的小嘴上弹了一下,何兮立刻伸出舌头舔一圈,皱起眉头呜呜,“疼!”
“疼就对了,舒服的叫奖励,疼才叫惩罚。”他松开何兮,继续抱着肩膀看她,“我大何来31岁,大你15岁,他叫我爸爸不为过,你叫我叔叔也不为过,你跟你的爸爸叔叔讲话也是屁来屁去的?你敢说你爸爸的脑子有毛病?”
“我还真就敢,我爸要是敢站在我面前我就敢一刀劈了他,骂他两句算个屁。”
屡教屡犯就要加大惩罚力度,他这次直接伸出手指要去弹她嘴巴,何兮下意识的向后躲去,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坐的椅子没有靠背,眼看就要栽倒在地上,她觉得自己的姿态蠢透了,就像一只黑色的大鸟。
不过和真正的大鸟还是有区别的,真正的大鸟是不会让自己以这种屁股与脑后勺一起着地的方式落地,大鸟都是激进的,宁可嘴巴抢在地上。
她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靳轩不会让她摔下去,他会如同盖世英雄一般一把将她从空气中拎起,就像拎起一只黑色的大鸟那么简单。
以前在禹忘山下的小河边,她就曾以这种面朝蓝天背朝绿水的姿态险些掉进河里,是江南一把将她搂回来,紧紧的抱在怀里。
当时他还说了一句话,他说,河水凉,你小心一些。
当时为了拉她,江南已经一只脚踩进水里,鞋子都湿透了。
那也是冬天,和现在一样冷的冬天。
她真崇拜自己,倒下去不过一秒钟的事,她居然能想到这么多故事,还能顺便感慨一下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可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是不按世事常理循规蹈矩的进行的。
嘭——的一声,她和小方凳一起四仰八叉的摔在冷冰冰的地砖上。
疼倒没有多疼,只是吓一跳,不过想到她身下垫着四万多块钱的羽绒服,关于那一丁点的疼痛和意外的心理也快被忽略不见了。
c上的小何来依旧睡颜安稳,靳轩端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她的狼狈。
她说,“你这个灾星。”
“以后你会后悔现在说的这句话。”